早知道不该起贪念,费劲力气运到商江郡图啥啊?
恐慌会蔓延!
当小商贩回笼资金的时候,粮商已经开始恐惧了。
……
府衙官吏赶到码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瞠目结舌。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售粮的牌子,到处都是扛粮的百姓,老弱妇孺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多少买的?”衙役拦住一个汉子。
“五十九文一斗,俺家有七口人,还是早买早安心嘞。”
汉子咧嘴笑道。
“五十九?”
官员们骇然。
粮价跌得让他们猝不及防!
昨天还在山巅,今天何止是腰斩啊!
“快,快通知仓库,及时关闭,明晨继续放粮。”
齐仁轨大喜过望,扯破喉咙嘱咐推官。
他要是再猜不到,那就不配为一府之尊了,仓库里至少有一大半麻袋不是粮食。
“难怪一开始就不让开仓救济,难怪放任粮价暴涨,就是为了吸引外地商贾,难怪铁锁拦江,就是在给紧迫感!”
“反其道而行之,实在是太绝了!”
齐仁轨抚掌大赞。
所有官吏都沉默。
确实厉害。
玩弄人心于手掌之间。
若是不贪婪,那计谋失效了,商江郡将崩溃。
可人怎会不贪婪?
换做他们,听说商江郡官府高价收粮,粮价涨到垂涎欲滴的程度,也会屁颠额驾船前来分一杯羹。
而人心又是容易恐惧的。
在面临未知险境的时候,会选择一条最安稳的逃生路线。
若是渡口粮商众志成城,就是不卖,计谋同样失效。
可每个人的家底不同,怎么会一条心呢?
“不对啊府尊大人,粮价还是虚高一点点。”
一个小官员问了一圈,粮价维持在五十八文一斗不再下降。
“蠢货!”齐仁轨瞪了他一眼,沉声道:
“最恐慌的是谁?本地的富绅粮商!他们彻底栽了!”
……
没错,此时此刻,以韩家主为首的豪族富绅如丧考妣!
园林压抑得如同墓窖。
“外地的狗畜生不讲商法!”
韩家主脖颈一根根筋脉轻微跳动,表情阴郁如锈迹斑斑的铁器。
“顾平安,欺人太甚!!”
他想到始作俑者,顿时间目龇欲裂,整个脸庞都狰狞了。
富绅们憔悴沮丧,无能狂怒解决不了问题,他们被耍得团团转。
“我早就说了,官府开一百二十文的时候,就应该倾销,是韩老说什么静观其变,赚钱的机会白白溜走。”
一個白胖商人低声抱怨。
“你若真想卖,岂会因老夫一言而改变念头?”
韩家主语气粗暴,情绪都快失控了。
众人沉默。
太贪了,导致陷入难堪的境地。
继续囤粮不卖?
那是不可能的。
自家除了做生意,名下还有难以计数的良田,每年都会产出粮食,今年不卖明年更加难以脱手,而且还要资金投入其他产业。
眼下只能打价格战,必须比外地粮商更低,方能倾销。
“全烧了!”
韩家主歇斯底里:
“两败俱伤,谁也别想好过!”
众人悚然。
其实他们也冒出这个荒诞的念头,宁愿血本无归,也不能看着一介庶民玩弄权术!
可仔细一想,自己烧粮,岂不是便宜外地粮商了?
除非两方联合起来,统一目标,宁愿烧毁也坚决不卖。
“很多商贾已经脱手了,咱们就别光耗着,告辞。”
一个粮商起身离开,外地商人卖五十八文,他要趁还能卖五十七文的时候全部出售。
“告辞。”
离席者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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