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德摩斯再次陷入沉默。

“求求你……”

墨德摩斯流泪了。

他如今状态凄惨，两只手被牢牢的钉死在地上。浑身的脓液已经结痂，丑陋的面目下流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我还有孩子，我的母亲还在等着我回家……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已经金盆洗手了……而且……而且当时那个村子已经没有活人了，那些孩子活不了的，就算当时不死，他们也会被毒死，被饿死，政府军不会管他们，没人会管他们。我只是……我只是运气不好……”

唐森然将手指放在嘴边，轻声嘘了一声，打断了墨德摩斯的话。

“你但凡安静一点，但凡坦然一点，我可能就心软了。我知道我现在没权利私自处决你。但是我也清楚，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的罪行，法律很难对你进行处决。”唐森然默默拔出唐刀，“所以你的命我背了，如果你恨我，下辈子可以随时找我报仇，我叫唐森然。”

这把唐刀守正长有三尺，合金打制，刀身光滑如镜，却只有不到两指宽，弧度微小，血槽极深，锋利无比，煞气逼人。

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墨德摩斯那张惊恐的脸。

“我不会放过你！我的组织不会放过你！唐森然！”墨德摩斯嚎啕大哭，放声嘶吼，他战栗着发出临死前的威胁，但无人回应他的痛苦。

唐森然将刀尖抵在墨德摩斯后背心脏的位置，他还记得规矩。

他的心中不再有负担。他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倒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唯一一瓶水银溶液。

水银溶液与墨德摩斯的皮肤接触，再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在这一小片的区域内皮肤灼烧严重，很快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密集的水泡。

他手掌用力，将手中的唐刀刺入了墨德摩斯的身体之中。

不出唐森然所料，刀尖刺入皮肤的瞬间。自己尘封已久的进度条再次动了起来，但他并不喜悦。

唐森然握刀的手微微颤抖。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手杀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是悲，是忧是怒……

“唐森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在临死之际，墨德摩斯说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我还不想死……”

墨德摩斯仿佛听到耳边丧钟在鸣响。在生命终结即将来临的时刻，他依旧不愿放弃，舍不下眼前的尘世。

“这个世界的道理很简单，但就是很多人都不明白，你的事情不过八字老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唐森然对墨德摩斯说的最后的话。

从这一刻开始，他也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他的身上也背负了人命，背负了那沉重的枷锁，背负了那难以逃避的命运。

但他不后悔。如果让墨德摩斯活下去，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唐森然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微微用力便将锋利的刀片全部刺进了墨德摩斯的心脏。唐刀轻而易举的刺穿了已经破防的身体，心脏被刀片一分为二，停止了跳动。

墨德摩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一个无名之辈身上。他收集了无数年的护身符，保命牌在此刻也都变成了笑话。

自己小心翼翼一辈子，刀尖舔血一辈子。最终死在了这个富有正义感的少年身上。他至死都没有明白少年为何而愤怒，为何对他产生了无尽的杀意……

他迷茫的看向远方，这片微型的高安之城的废墟之上。隐约间他感觉面前光芒万丈，几个孩子在阳光下围绕着低矮的楼房奔跑打闹嬉戏，笑声传遍天际，那是未来与希望的样子。

“我很爽……”

唐森然拔出唐刀，用胳膊肘擦干了鲜血，然后缓缓说道，冷漠地看着这具尸体。

他在衣服中一阵翻找，拿出来一个崭新的铁罐子，然后打开罐子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在墨德摩斯的身上。

唐森然闻出这是汽油的味道。

“趁着水银还没干，赶紧烧了他，别等一会儿处理不掉了。”唐森然自言自语，熟能生巧地拿出打火机，一把火点燃了覆盖在墨德摩斯身上的汽油。

熊熊烈火瞬间将他吞没，皮肤与衣服烧的噼啪作响。

唐森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燃烧的火焰。

在那火焰中，他似乎看到了许多东西。那些素未谋面的孩子的脸，派默德斯的脸和自己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悲喜何来，一路走来，他看清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和他上一世天差地别。

唐森然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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