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上查了查,只查到了一个婺州古城,你是想去这里吗?”
周邦昌指着中控屏上的一张图片。
两人的手机都丢在酒店里,本想回去拿,但是聂颖听见电梯两个字就连退十步,还质问自己是不是想用雷系法宝困住她。
好在车上导航自带网络,虽然信号差了点,起码能用。
“中间那个,是佛塔吗?”
“对!好像叫什么,万佛塔,很久以前的古建筑。”
聂颖听小兰说过,婺州城为了对抗姥姥,在城中建了一座万佛塔,塔顶供奉有一颗佛骨舍利,夜晚之时佛光炽盛,对自己这类鬼怪有很强的杀伤力。
“那就是了!我要去那里!去了那里!我就知道回家的路该怎么走了!”
聂颖显得兴奋极了,学着周邦昌的样子伸手去触碰屏幕,却怕有电又缩了回来。
导航很快就给出了路线图,总路程四百多公里,大约需要4个多小时,美中不足的是,需要走高速。
但周邦昌没钱付通行费了,钱在手机里,手机在楼上。
这个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为什么之前不去办个ETC。
他调整了一下路线,不走高速的话,需要13个小时,这也太长了!而且这样就必须要过夜,住酒店也要钱。
还是得回去拿手机!
“你不会走的,对吧?”周邦昌转头问道。
“你要去哪里?去多久?”
“我去楼上拿手机,十分钟之内就回来。”
“有危险吗?”
“没有危险,我很快就会回来。”
“哦,那你去吧。”
周邦昌得了允诺,喜滋滋地下了车,走向电梯。
聂颖却马上解开了安全扣,这个叫安全带的东西,让她觉得很不安全,总觉得是缚龙索和捆仙绳变成的。
这个奇奇怪怪的铁琉璃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宝变得,遇事不决,走为上策。
至于周邦昌嘛,她已经确认了他没有危险,那么就是时候该离开了。
导航虽然她看不懂,但东南西北是分得清的,只要朝着婺州城的方向走,总能到达那边。
于是,她推开了车门,悄悄地下车。
酒店人来人往,楼层又多,电梯下来的速度很慢,但周邦昌却不是因为这个而焦躁不安。
距离聂颖越远,他就越有一种空虚感,好像自己的三魂七魄有一部分落在聂颖身上了一样,分开的每一秒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煎熬。
空虚感的不断扩大,扩大到难以忍受,周邦昌回头望向车子,希望能缓解自己的不安,这一眼,就让他看见了聂颖下车准备离开。
他发疯似的冲了回来,以一种他自己都看不明白的特殊步伐,施展出了极快的速度,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
“聂颖,你骗我,为什么要走?”
“我……”聂颖看着他的眼神,里面有害怕,有恐惧,有不安,唯独没有愤怒,心一软便解释道:“我只是想下来走走。”
“聂颖,我们上车吧。”
“你不去楼上了?”
“不去了,比起可能失去你,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周邦昌实在害怕极了,刚才那一次分别的恐惧不亚于车祸的那一瞬间。
就这样,他强拉着她上了车,从停车场冲出,一路向南。
……
治安署的队伍在十分钟后到达了现场,并且进行了快速封锁。
作为治安队队长,今年刚过三十的张盛,早就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但看着眼前的监控画面,也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一个女孩子抱着一个男孩子,从二十多楼跳下来,地面碎了,人没事。
这真的不是在拍电影吗?
啪!
有人开门进了监控室。
他转头看去,一个是本地银铃市市长,还有一个是云霄集团董事长,也是事件中女孩子的父亲,聂良平。
“张队长,你调查的如何了?”
“事情经过很明显,这对男女在早上发生了某种争执,导致女孩子轻生……”张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回想起监控里离谱的画面,很难说这是轻生还是蹦极。
市长追问道:“后来呢?这些事情大家都看的出来,我们想知道的是后面。”
张盛队长继续说道:“根据监控,两人不久后就重新回到酒店停车场,取了车子往外开出去了。”
“虽然他们之前是情侣关系,但离开之时,女生有明显的抗拒行为,是被男生强拉进车上的,可以立为绑架案,方便后续追踪调查。”
张盛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但聂良平却直接否定了他。
“这不是绑架,只是失踪。”
“可失踪需要24小时后……”
“咳咳!张队!”市长立刻打断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案子怎么定档后面再说!”
“能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吗?”
这次问话的是聂良平。
张盛心头满是奇怪,这位父亲在接到通知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而且,根据户部档案,聂家就这么一位独生女,本以为会是极度紧张,但现在看起来,却又有一点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管他呢!自己就是个办案的,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我已经联系了网络监察部门的同志,请他们帮忙追查定位车辆,相信不久后就会有结果。”
话音刚落,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
兰若寺,彼岸花海之中。
一只双尾白狐从树上跳下,正落在蛋生和尚的怀里,白狐抬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丢下嘴里的果子,匆忙离开了。
蛋生和尚的面貌发生了超出常理的变化,之前,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僧人,现在,他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白眉和尚,虽然还是在念着经文,眉头却不再紧皱,嘴角也挂着笑容。
身后的明王虚影黯淡到几乎看不见,晨雾包裹住了他,让他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再过不久,蛋生和尚就会彻底消失在雾中。
周邦昌的面貌没有变化,但笑容却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愁眉不展的苦瓜脸。
身边的白虹剑不停地在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自行出鞘。
坐在高处的燕赤霞对着剑袋喃喃自语,“看来是凶多吉少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得找机会帮他们一把。”
……
“小周,我好像生病了,总想着闭眼睛。”
“你困了?那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
周邦昌连忙减慢了速度,在路边缓缓停下。
“啊,原来这就是困吗?我好像想起来了,以前爹爹总是会问我困不困。”
聂颖做鬼的时候不需要睡觉,即便在白天帮助姥姥做事也是快去快回,十年之间,没有以人的身份睡过觉。
周邦昌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的身份证在外套里,而外套,在万生酒店里。
他看向聂颖,聂颖身上还穿着睡裙,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放东西的,自然也没有带身份证了。
“不过,好像现在的酒店可以直接连接治安署数据网,进行人脸识别了?”
周邦昌隐约听别人说起过。
他拉着聂颖下了车,一路打听下来,走到最近的一家酒店。
“没房间了?”
“对!都被预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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