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显灵了!你们还不停手?”
信众伸手指向半空,对着那些黑白无常和形态各异的水鬼叫道。
但是河神手下的妖魔鬼怪们丝毫没有停止动作的打算,他们与河神之间有神念相连,河神若真想阻止,一个念头就能通知到他们。
这幅异象的对象不是他们也不是这群百姓,真正面对的对象他们没兴趣知道,也没资格知道。
他们只是河神的奴隶,签了神鬼契约的奴隶,生杀予夺全由河神做主,论地位,连一条狗都不如。
刀起剑落,石板砸下,鬼爪劈砍,继续收割着婺州城内的性命。
“去他姥姥的河神!你们都是傻了还是疯了?他都对咱们动刀子了还信他!还不跑!”
东虎将郭文渊一刀挡住一只水鬼,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当地百姓踢开,紧接着又猛地扑向边上一个白袍人。
反正自己头上有河神印记,今夜不是目标,就使劲杀,总有几个能打得过的,能救下几个是几个。
万佛寺三弟子山志重新组织起僧众,以川字辈弟子为阵基,以山字辈弟子为阵眼,布下佛法无边大阵,以万佛塔为法阵核心,抵挡妖魔。
奈何一则佛骨舍利失窃,万佛塔虽有法器,佛光却威力大减,二则方丈与四大长老皆不在,由山志领头,修为浅薄,压不住阵脚。
如今就像是个筛子,哪里都有疏漏,只是勉强支撑个形不散。
折冲府都尉只剩下两个营的人手,五行护生大阵组不出来,只好组个小日月阵。
“快去涂公子画舫!都去涂公子那边!快!”
知州和都尉一边往万佛寺靠近,一边大声叫喊。
……
万象星河倒映在江面之下,牛郎织女正跨越银河相见,好聊慰相思之苦。
剑光却倏然穿过,惊起鹊桥飞散,银河倒卷。
剑光一路飞奔,直冲着三官大帝之影而去。
金蟾笑眯眯地看着剑光和三官大帝之影发生碰撞,但紧接着便看见三官大帝的虚影崩塌。
剑光没有丝毫阻碍地继续往自己冲来。
“怎么会?”
“不可能的!”
金蟾河神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假如击碎三官大帝虚影的是三大妖王的某一个,或者是万佛寺方丈,亦或者是大唐的某位将军,他都认了。
但李太白!自己拉起来的一只水鬼?不行!本河神不能死得这么窝囊!死后都要被嘲笑!
“三官大帝,金蟾愿意把所有的香火祭祀之力都转给你,还有小神毕生的功力,你一定要把这个贱种给我摁死!”
金蟾河神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往三官宝钱里灌输力量。
突然听见咔嚓一声,三官宝钱的上半边突然裂开一道缝,一道极其微小的细缝。
“三官大帝!金蟾求您老了!发发慈悲吧!”
金蟾河神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是自己眼花了。
可那道裂缝越开越大,眨眼间蔓延到了左半边和右半边,甚至连下半边都开裂了。
“不!别裂开!三官大帝!金蟾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干坏事了!老老实实地当这个河神,赐福消灾,别的事一概不干了!您看我诚心诚意悔过,再给金蟾一次机会吧!”
无论金蟾河神如何地保证,如何地发咒赌誓,如何地痛哭流涕,三官宝钱还是彻底裂开了,裂成了好几块,上面的天道铭文也消失不见。
“李太白!你休想杀了我金蟾!”
金蟾河神气得大叫,全身涨大,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芒,口一张,毒液喷出,涌向那道剑光。
剑光如同劈开江水一般劈开毒液,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光芒没有丝毫减弱。
毒舌卷出,也被剑光剿地粉碎。
毒气射出,照样被剑光冲散。
金蟾索性大口一咬,把剑光吞进腹内。
轰然一声爆响,江底被炸出一个十丈深的深坑,江水都被爆炸气浪给排到了岸边。
烟尘之中,一只三条腿的金蟾蹦了出来,往着黑龙潭的方向去。
……
四象青萍剑,这一剑,可配得上你吗?
我的娘子啊,这一剑,可还当得夸吗?
李太白,魂飞魄散。
四象青萍剑掉落在地,掉落在周邦昌的眼前,同时掉下来的还有一句话,“多练练剑,有机会的话替我看看她。”
周邦昌知道李白所指的这个她是谁,李白总共有两位妻子,结发妻子许氏先李白一步亡故,唯有继室宗氏在庐山出家修道,尚在人间。
河神惊走,潮水退去,水鬼失去神力加持也变得举步维艰起来。
万佛寺的僧人以及众多武林人士陆陆续续地反杀回来,互相问候着刚刚那一剑是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目光汇聚到周邦昌身上。
在他们眼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白虹剑再度大发神威了。
周邦昌没承认也没否认,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李宪和水师舰队不知道情况如何,先找到他们再说。
众人很快就找到了李宪和水师舰队,搬开他身上的石板。
“快!追击!”
“确认河神生死!”
“若是未死,乘他病要他命!”
有人道:“水师将士都死光了,这朝廷的大船,我们开不来啊!”
李宪艰难抬头道:“都尉,陆都尉呢?”
人群中传来回应,“他死了。”
李宪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却没有流出眼泪来,他已经流不出泪来了。
“你们听我说给你们听,操舟枢纽就在那……”
在李宪的指导下,众人将这艘水师宝船重新开动,往那深坑的方向去。
……
“龙王!现在只有龙王能救本金蟾了!本金蟾的心头血只能化形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得不到神力救治便会彻底烟消云散!”
“本金蟾不会死的!本金蟾是正统的河神,是有天帝地祇诰命的!”
金蟾奋力冲向西北的黑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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