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撑住城垛朝下望去,近处的大型树木已被砍伐的七七八八。用得上的都运进了城,搬不动用不上的就都一把火烧掉。方圆几里到处光秃秃的,还四处冒着黑烟,就跟一个瘌痢头似的。
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到,顺手慰问了一下守城士兵,把一群精壮汉子激动得快要哭出来。可朱由榔一点感觉也没有,完事就直接回了宫。
在宫里等到晚上,没有消息。
等到第二天,没有消息。
第三天夜里,正要躺下睡觉,听到门口通传的声音:“陛下,有紧急军情!”
朱由榔翻身而起,披着大麾就出了门:“是建奴的动向?”
“启禀陛下,不是,是陈际泰回来了!”
走出去发现灯火通明,几位老臣、兵部各官都在等候,王弘祖、张同敞也在。
“陈际泰在哪?”
“陛下!罪臣在!”朱由榔循声望去,一個脸上乌漆嘛黑,衣衫褴褛的人扑过来跪下。
“你的兵呢?”
“属下无能,将士都......都陷于建奴之手!”说罢伏地不起,掩面痛哭。
皇帝先是一愣,随后怒气直冲头顶:“两千兵!两千兵你就这么丢了!!”
朱由榔左右走了几步,按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好不容易把情绪压下才问道:“说吧,来龙去脉,是怎么回事?”
陈际泰哭道:“臣立功心切,见对岸建奴辅兵众多,且单设营寨,便想仿那诸葛孔明的增灶计,多设营帐,尽燃炊烟,自领一部从增江上游浮桥渡河。若是趁夜冲散辅兵营寨,则能令其自乱崩溃,谁知......谁知......”
“谁知一千多兵马冲进去,水花都没溅起来一个是吧?”朱由榔简直无语,佟养甲是什么人?随博洛南征,下杭州,平福建,又取惠潮,你真当他就是个只会跟在李成栋屁股后面捡功劳的饭桶?
还有是谁教你的看三国演义治军?增灶计那是虞诩!诸葛亮那是虚构的!
朱由榔觉得喉头发苦,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就白白送给敌人,心头就如流血一般。
“那你留在西岸的五百人呢?”
陈际泰回道:“西......西岸的营寨,被建奴渡河夺了!”
好吧,朱由榔怒极反笑,出言讽刺道:“那爱卿多设的灶具,倒真是派上了用场。”
平时说爱卿,那是君主宠幸;这个时候说爱卿,陈将军只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冰凉。
“那你又是怎么逃回来的?”
陈际泰说道:“罪臣见势不妙,又是深夜,在几名亲卫掩护下,趁乱杀出的。”
“不对啊,你既然逃得回来,那跟你一起的将士呢?一个都没逃得出?”
皇帝问到此处,这跪在地下的罪臣忽然浑身颤抖,牙关作响,许久才憋了几个字出来:“罪......罪臣逃回西岸,为防建奴追击,砍......砍断了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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