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 生产力(1 / 1)大白萝卜烧牛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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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势态发展与清军预料的几无二致。过完年的二月初才到达湖南岳州,这月十六日,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王带领主力走陆路,屯泰走水路,向明军扼守的新墙、潼溪进攻。明军就跟之前一样不堪一击,纷纷如鸟兽般逃散。

两天之后,也就是二月十八日,清军进迫湘阴,章旷同部将逃往长沙,同督师何腾蛟商量对策。当时驻守长沙的澧阳伯王进才建议调驻守常德的马进忠、王允才部前来长沙加强防守力量。不料,马、王二部还在途中,清军就已经直趋长沙城下。王进才眼看兵力不敌,保护何腾蛟乘船南撤。

二月二十五日,清军占领长沙。

塘报一封接一封地传到广州城中,宫里搞得人心惶惶。这才两个月不到,就连失两个州府,要是按这个速度计算,怕不是入秋前就能打到广东来。

一日在御书房议事时,丁魁楚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一退再退,不知道云从(何腾蛟)在做些什么名堂!”也不知是担心大明社稷,还是担心他两广总督的位置,亦或是担心他放在广州城里的几百万两银子。

皇帝看上去倒是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反倒是朝着年前就被提拔为工部左侍郎的宋应星问道:“宋爱卿的水车现在做好了吗?”

丁魁楚瞠目结舌,那句“这种时候还关心什么水车”好不容易才自己咽下去,但也是急得吹胡子瞪眼。

宋应星回道:“启禀陛下,按陛下之前提供的思路,水车和研磨机的试......试用型已经做好,等陛下检视无误后便可生产。”看来朱由榔用的新名词他还不是很适应。

朱由榔此前三天两头往被征用的皇家工坊跑,倒不是爱上了打灰,而是宋应星自己就搬到了工坊旁一间屋子里住了起来,连皇帝专门提供的独门小院都没回过几次。

这左侍郎的职位也是让朱由榔憋了一肚子气。当初答应人家的尚书以上不行,意思就是给人家个尚书了事。结果刚说要给宋应星升官,这瞿式耜就跳出来说什么未有成例,待观后效,扯了半天都没说服这个老顽固。

不过宋应星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他跟朱由榔前世那些埋身实验室的真理工男一個性子,厌恶官场那些套路戏码。只要能给他一个施展才能的空间,让他干啥都行。

“这就是个老年版的谢尔顿啊”,朱由榔心里想道,随后又问:“宋爱卿,光有研磨机还不行,先前说的碎石机呢?”

“做倒是能做,但目前做了用处也不大”,宋应星胆子也不小,在皇帝面前也卖了个关子。

“那是为何?”

“按陛下以前提供的草图,碎石机的破碎颚板要很大的铁块。光是水车的力道带不动。”

“但人力剔凿碎石也太慢了”,朱由榔说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有的”,宋应星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皇帝:“陛下请看,将左右夹动的破碎颚板改为上下锤击的铁锤铁砧,用水车的动力逐步提高铁锭再垂落砸击,一样可以达到破碎的效果。”

“这个办法不错!”朱由榔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是个好办法!你哪儿想到的?”

宋应星回道:“臣之前曾著过一书,名为天工开物,其中一章写的制瓷,工序中有一步便是讲的碎石。但臣只想到用大锤将石块击打细碎。陛下提供了水车的想法后,臣茅塞顿开,才有了这次的图纸。”

眼看皇帝跟这莫名其妙的工部侍郎聊得火热,丁魁楚在一旁的表情要是让朱由榔看见了,一定会想起《生活大爆炸》里面,佩妮看见一众宅男讨论星球大战时的样子。

可自己急也没办法,皇帝跟监国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现在不仅是胆子大,而且大得有些离谱。连州府失陷的消息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满脑子都是他那个劳什子的水车!

“这该不会又是一个天启吧?”大不敬的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一丝,丁魁楚赶紧甩甩脑袋,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可这边两个技术宅讨论起来好像就没个完的样子。朱由榔继续刨根问底,细到图纸的每一处细节都要讨论一番。说到兴起,最后干脆拉着宋应星出宫,直奔那工坊而去。

两广总督丁魁楚丁阁部杵在原地,无言以对。

朱由榔关心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水车,而是水车能带来的大幅度产量提升。水车动力输入研磨机能不分昼夜地粉碎水泥原胚,输入破碎机则能一刻不停地生产碎石。比起榔头和锤子,前二者的效率高出岂止十倍。

关心水泥产量的根本原因,则是源于对官军的极度不信任。在朱由榔心里面,官军守城还勉勉强强,只要放出去跟清军硬碰硬地野战,那跟三件套的法师打六神装的刺客一个结局。

跑男PTSD的皇帝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先把广州城守住,把广州弄成一个石头疙瘩,谁来都要碰一头包那种。

这个想法怎么看都有些问题,谁听说过守城把天下守出来的?

所以朱由榔是在拖,拖到大西军平定云贵,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拖到郑森接管父亲和一众叔父的舰船兵力,成为东南一霸;拖到姜瓖反正,拖到金生桓起义,拖到王永强、丁国栋等等这些自己连名字都不记得的人起兵抗清。

绝对打不赢的时候,只能龟缩防御,静待时机。很憋屈,但是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没有金手指、又不是历史学专家的后世人只有这个优势,既然知道大势,那就等吧。至于到时候抓不住机会,那也算没白来一次,就当做了一场梦而已。

所以这次岳州长沙失陷,朱由榔没有表现出慌张。他用常理推断,老家在东三省的军队,总不至于大夏天跑到南方来打仗吧?热不死你,这跟站在大龙坑扛着大龙打团有什么区别?

这样算来,自己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将广州城好好打造一番,抗到明年,说不定就能看到转机。

不过那三顺王齐出,是福是祸,自己心里还真是没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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