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你怎么了?”
直到易老头和英子母亲合力把东泽豹扒出来,扔进洞中,两人才发现英子愣在原地不住垂泪,手指上的鲜血不住地滴落在地上的火堆里,滋滋作响。
“阿母,我的心好慌!今夜,师匠和阿弟他们应该无事吧?”
……
“满嗯!!!”、“嗯哼!!!”
一阵阵巨大的高频刺耳,最可怕的是越来越近的象叫声,突如其来地冲击着营地里所有人的耳膜,包括本来都已经想好被斩成三段前摆什么姿势,死得更有尊严的祁连。
就是这么一个停滞时刻,祁连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快速奔忙靠近的马蹄声,和一声焦急的呐喊。
“老师!快闪开!”
认出了是汲的声音的祁连,没有丝毫犹豫,即刻勾头侧扑。
冲刺的马影从祁连让开的位置不远处,呼啸而过,撞飞原本祁连右手边甲士的同时,对方下意识的挺刺长戟也撞入了悲鸣战马的胸膛,巨大的惯性将马上的汲掀下马来,重重摔向地面。
祁连来不及多想,终于抓着剩下两个甲士愣神之际,一把扯开腰间装着生石灰以备万一的兽皮袋,漫天白色粉末瞬间笼罩了祁连身前。
离祁连最近而本想一个挺剑了结祁连的剑士,首当其冲,本来眼看就要刺进祁连胸膛的剑招,因为被逆风吹进双眼的生石灰的灼痛,动作直接停顿变形。
祁连抓住机会,微眯双眼格开对手之剑,爆发潜能般双手握剑斜向上一个蹦跳直刺,把短剑钉进了对手的咽喉,然后险之又险地弃剑后撤步,堪堪躲过了同样眼中遭到石灰溅射、视线模糊而动作走形的戈手的又一记“力劈华山”。
腰膝酸软、浑身肌肉针扎一样的剧烈刺痛,甚至祁连自己都听到了明显韧带拉伤的撕裂声。
很显然,祁连这具九岁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持祁连这样规模的剧烈运动,只是祁连强要逆而为之。
但旁人却不这么看,祁连一眼扫向战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电光火石间被鲜血喷了一脸的祁连,浑像看着一头从黄泉爬上来的披发恶鬼,而且是一头不到他们肚脐眼高的恶鬼,低矮的身材和酷烈的出手反差感让战场上的众人无所适从。
然而,飘散石灰尚未完全散去,自己也感觉眼睛微微灼痛的祁连,暗叫不好地即时紧闭双眼,控制情绪波动,以免泪液涌出而加重伤情,接着原地向后方一个僻静的方向,打了几个滚,停下后摸索着取出腰间木塞小竹筒中的凝固猪油,往眼廓抹了一圈。
直到微微睁眼、转动眼球之际,没有了明显不适,应当是猪油把大的石灰颗粒都黏出来了,祁连这才睁大眼睛看向从刚才起,就喧哗和象鸣不止的四方战场。
不知何时从南边陆上,也是营门方向撞进营寨的象群,大多数尾巴等处还沾染着火焰,冲进营寨后又被东西两面的大火吓到,慌不择路地在营中四处乱窜,只有极少数的聪明象是直接沿着大营中间的大路冲往湖边而去。
原本挡在营门口的短戈武士,再看去时已是被象群撞飞老远,同时被踩得像个破麻袋般面目全非。
祁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向还在举头呻吟、流血铺地的战马正前方,从地上扶起昏迷的汲,仔细查看了一番他身上的痕迹。
谢天谢地,象群们窜跑期间还是刻意避开了脚下卧躺战马障碍的区域,使得不远处的汲也捡回了一条命。
紧急掐了掐汲的人中,缓缓醒转的少年,第一反应就是对祁连报以惨笑道,“老师,您说的没错,要驱使大象的最快方法,就是点燃它们的尾巴。(注一)”
才说完的汲又捂了下脑袋,晕了过去。
而后,倒塌的营门方向,一群早在出发前就被祁连排除在攻击队列之外的鹿柴部娃娃兵们,手持简陋的石矛竹竿大声喊杀着冲了进来。
他们嘴里喊着日后汲才和祁连解释翻译的东夷语口号。
“为了驭象的汲阿大,冲丫!”
点点雨水突兀地滴落,脸上鲜血都已凝固的祁连,眼看着雷雨云终于飘临大陆泽上空,暴雨如注,洗去了一夜的杀戮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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