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君王都受了张牧之的人情,才没有在业镜金光下出丑。
故而张牧之开口让酆都大帝麾下法官处置李善长时,其他几位君王也乐得帮衬几句。
墙倒众人推,这是自古不破的真理,更何况这李善长行事做派一直和他们不是一路。
坐在钟馗旁边的王炎午忍不住心生感慨:“原本指望小天师以龙虎山传人的身份发难,不料如今却是十位君王一起出声,这意义便不同了。”
“从君王到百姓都视李善长为邪神,逆王,纵使他背后真有哪个大帝做靠山,也不能为其出头。”
王炎午念头刚落,就听上方左侧王座之上,身穿黑袍,面容肃穆的王栖霞开口道:
“我等诸神显圣,既然领受众生香火供奉,便是要秉持正念,约束德行,行大功于天地,倡善念于阴阳。”
“故而上界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以无量法力降下分神,化生酆都大帝主掌幽冥世界,建立十殿阴司,分封诸王,令其各安本位,运转生死轮回之事。”
“然众神亦是有情众生,虽有业镜高悬,也不能令阴司君王私心尽去,故而酆都大帝定下森严律法,曰《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用来约束我等言行,令去恶存善,正道昌隆。”
“今有第五殿上任君王李善长,涉嫌贪赃枉法之事,致使善恶报应不得彰显,阴阳两界无数黎民深受其害,本法官带麾下阴差已经查明,其罪确凿,正可依律量刑。”
“如今上界紫薇大帝座下天蓬元帅也在关注此间,若本法官断案时有丝毫徇私之处,尔等可向天蓬元帅申诉!”
王栖霞说着自王座上起身,朝正北方行礼。
殿中诸位君王、阴神,包括关元帅、钟馗亦站起来朝北方躬身:“见过天蓬元帅!”
众神落座,王栖霞道:“带罪王李善长上殿!”,随即身后佐官将命令大声朝殿外喊出。
片刻后,有一名阴差躬着身子走进大殿,双手捧着那个漆黑的小钟跪地禀告:“罪王李善长带到!”
王栖霞在王座上伸手一指,那阴差手中小钟飞起,变成丈余高下,落在地上发出“咣!”一声巨响。
阴差朝殿中各位大神躬身后退出殿外,王栖霞伸手一招,漆黑的大钟飞快缩小,随后飞入袖中消失不见,原地现出一位跪着的身影,正是原本的第五殿君王李善长。
李善长此时仍未被下旨革职,故而依旧穿着黑色衮服,头戴冠冕,身上被一道黑色的绳索绑的结实,无法调用自家法力,只能低头跪在那里。
“罪王李善长!你贪婪无度,放纵手下酷吏勒索阴阳两界黎民,将所得香火、财货以作私用,如今本法官当面,你可认罪否?”王栖霞沉声道。
李善长沉默片刻,自知今日难得善终,索性便硬气起来:“寡人身为地府君王,事情既然作下,岂有不认之理?”
殿中坐着的钟馗忍不住开口嘲讽:“呦呵?这姓李的平日坏事做尽,估计连心肺都是臭的,如今死到临头,倒是难得有点担当!”
李善长抬头望向钟馗,怒斥道:“钟馗!你当年曾做过地府判官,就算如今这降魔大将军之位,论品阶也不能入眼,哪里来的底气敢在寡人面前无礼?”
钟馗闻言,一张黑脸顿时被气得发紫,脸上胡须乱抖:
“你個贪婪无耻的鸟阎王!搜刮了如此多的香火也证不了纯阳的废物,敢在我面前叫嚣?当我不敢打你?!”说着便从座位上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来揍李善长。
如今殿中端坐的各路大神,未将魂体炼至阴极阳生者,也就李善长和王炎午,当然,小道士追求仙道,走性命双修之路,同这些只炼魂体的神灵不是一类。
李善长就算没有被绑着也打不过钟馗这等混不吝,更勿论如今无法动用法力,于是心中发虚,强自道:“大法官和关元帅面前,你难道还敢对寡人动手不成?”
钟馗活动下手腕:“你个泼才看我敢不敢揍你!”说着就要动手。
上方端坐的关元帅怒斥:“钟馗!还不快回去坐下,怎地在众神面前犯浑!”
钟馗眼神凶狠地瞪了李善长一下,举起拳头晃了晃:“真当自己还是阴司君王?你且看看这大殿上,可有你的座位?”
李善长直到现在依旧有恃无恐,正是因为酆都大帝已经闭关,无人能下旨将他的王位罢黜,闻听钟馗的言语后抬头往正前方台阶上望去。
殿中关元帅、大法官王栖霞,包括下方各位都知晓,报应王若想威震幽冥世界,这双王之战便无法避免,于是众神都不说话,静看张牧之如何应对。
正中王座上张牧之见下方李善长抬头望来,轻笑道:“本王而今顺应民意,担当第五殿君王之位,李善长!你有何话说?”
身为王者,自无需再遮遮掩掩,小道士运转蛰龙法将自家气运、法力都显露出来,修为也就是刚炼成阴神不久的样子,法力倒是精纯,却还谈不上深厚。
张牧之坐在主位上,坦坦荡荡面对下方跪着的李善长。
李善长自然能看清张牧之头顶紫色气运祥云,亦能感知小道士的修为境界,于是出言讥笑:
“尔不过阳间一稚童,倚仗祖宗余荫得了几分气运,趁我在王府修养时兴乱兵占我国土,杀我臣民,如此贼寇行径,有何脸面担当阴司君王之位?”
“地府十殿君王名号都是酆都大帝钦定,你那报应王之称,更是不伦不类,难登大雅之堂,如今高居王座岂非沐猴而冠?还是快快下来跪地乞命,或能不使祖宗蒙羞!”
这话说得极不入耳,张牧之却不恼怒,只是笑道:“如今我为君王,你为囚犯,与你做口舌之争便是辱没了本王身份,你要怎地,直说便是!”
李善长见这小道士居然不和他争执,顿时觉得好似一拳打在空处,心中难受无比,迟疑了一下,不再搭理张牧之,反而朝王栖霞拜道:
“罪臣自知今日难得善终,乞求大法官准许罪臣同这窃居王位的小贼见个生死,以全罪臣身为君王的颜面。”
王栖霞转头问一旁的张牧之:“报应王觉得如何!”
张牧之笑道:“这伪王既要自寻死路,本王自无不应之理,正可借此事叫幽冥众生知晓本王手段!”
王栖霞点了点头,手中捏个法诀后朝前一指,李善长身上绳索自动脱落,化成一道黑烟飞入袖中:“既如此,你们两个争斗便是,生死各安天命!”
殿中代文丞相前来的王炎午,以及上方王座后站立的锦瑟公主都忍不住显出担忧的表情。
张牧之倒是丝毫不慌:“尔不过一匹夫,能有多少手段,且施展出来,看我怎么破了你的。”
“小儿狂妄!”李善长自地上起身,忍不住冷笑,说着便纵身而起飞到半空,张开大手变成利爪,朝王座上的张牧之抓来。
不愧是统治阴司悠久年月的万鬼之王,这一出手又是含恨而发,声势十分浩大。
李善长周身裹挟着阴风煞气,好似展开的黑色披风,其中又有无数狰狞鬼面时隐时现,发出亿万鬼哭之声。
此时殿中都是各路大神,自不将这些手段放在眼中,然张牧之修为毕竟浅薄,坐在王位上便觉得一股阴森寒意好似巨浪一般朝自己涌来。
李善长面上黑气弥漫,双目中幽蓝鬼火闪烁,利爪直抓而下,要将张牧之阴神拉出体外!
“果然厉害!”张牧之念动之间眉心天眼张开,一道金光飞出,瞬间在身前变化成一个体现金光的高大身影,右手攥成拳头,一拳便打在李善长下巴上。
“嘭!”好似戳破了一个气球,李善长整个身形被打爆成一团阴气溃散,随后又在大殿门口显形而出,满脸忌惮地看着小道士身前悬浮的高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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