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响,张牧之掌中出现一只茶杯大小的金钟,挡住了猴子的铁棒。
狂风从中心往外散开,吹的张牧之身上衣袖猎猎作响,然而他却未后退一步。
这是小道士同孙悟空首次正面交锋而不落下风。
“才几日不见,居然有了这般长进?”
孙悟空不信邪,朝前踏出一步,把腰一拧,将手中铁棒朝张牧之横扫而来。
燕赤霞刚要出剑,却见织女并未出手,于是又按捺住了。
然而猴子的铁棒却在挥到一半时硬生生停了下来。
原来是张牧之以左手拖着一个白瓷瓶儿,挡在了铁棒面前:“泼猴怎地还是如此毛躁?可见仍未悟得佛法真谛。”
孙悟空因为强行收力,只感觉手臂一阵酸麻,冷哼一声:“你才多少道行,焉能明白我禅门大法?”
猴子说着话伸手一捞,将那净瓶抓在手中,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损伤,然后手一翻便收了起来。
张牧之见这孙悟空这动作,忍不住嘿嘿一乐:“瞧你那小气的样,我还能真贪墨了你的瓶子不成。”
前几日张牧之在南京求雨,曾令人放出话去说但凡来观礼之人都能得到神灵赐福,消除身上沉疴病痛。
张牧之自身法力自不能做成此事,于是便朝猴子借了观音菩萨的瓶儿备用。
所幸祈雨时众雷神在云中现出真身,有天医五雷陶天君施雷法为众人驱散邪气、病气,这瓶儿也就没用着。
张牧之后来斗秽迹金刚时也没提归还的事儿,两人分别以后,张牧之和燕赤霞在杭州同孙本的分神战斗,还用这瓶儿恢复过法力。
“你这小道士手黑的很,真以为老孙不知?”
孙悟空一双怪眼翻了翻,将铁棒变小收入耳朵,不再搭理小道士,反而合掌向织女见礼:“几日不见天孙娘娘,娘娘风采更胜往昔。”
当初孙悟空同张牧之争斗时被织女以金梭打落云头,直到现在猴子对织女也恭敬的很。
织女笑着弯腰还礼:“我看丹霞大圣灵台中隐有佛光闪现,可见是佛法又有精进。”
孙悟空闻听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天孙娘娘这眼光可比小道士强多了!老孙自告别了顺德公主后便感觉心中再无挂碍,对经文也有了几分领悟。”
“这泼猴能将自家情爱之事大方说出来,看来心中果然是已经放下了……”
张牧之上前同猴子谈笑几句,随后便将燕赤霞引荐给孙悟空认识:“这位燕兄是吕祖选定的隔代传人,日后定能成就上乘功果,猴子快来结交一番。”
“观音菩萨说这小道士乃身负大气运之人,此言果然不假,这才几日便结识了吕纯阳的传人?”
孙悟空心中念头转动,礼数周道地和燕赤霞互相见礼。
燕赤霞听说这怪模怪样的猴子是观音菩萨亲自选定的佛子,心中同样震惊莫名:“观音菩萨大慈大悲,连妖猴都能度化……”
张牧之待一人一猴行过礼数,才道:“如今人数到齐,我等正好一齐参演下乾阳子前辈所赠剑阵,只待两日后斩杀妖魔。”
于是包括织女在内的众人都进入了大雄宝殿,孙悟空拔出猴毛变出四个蒲团供几人落座。
燕赤霞拿出阵图,大致打量了几眼,随后便递给张牧之:“这剑阵涉及星斗四象及阴阳轮转之理,道兄比我精通此道,还请道兄给我等讲解一番。”
张牧之也不推辞,接过阵图后一看,只见阵图右上角以云篆书写了“诛仙”二字。
云篆乃道家秘文,在场除了小道士和织女外,孙悟空和燕赤霞两個并不认识。
“此阵居然号称能斩杀仙人,这立意几乎等同于飞剑斩天皇符了……”
张牧之心中感慨一句,又细细看了几遍,思索良久直至将剑阵运转之道了然于胸后,才开始向众人细细解说起来:
“这剑阵上应星斗之力,下接地脉之气,一旦运转便将天上地下隔绝开来,任那妖魔如何变化都不能逃脱出去。”
“剑阵发动时地气和星斗之力相互交汇,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方位变化出四座旗门,我等将四柄宝剑悬挂在旗门之上,便可在阵中以法力运转剑阵。”
“宝剑虽至于四门,然剑阵运转时衍生出的剑气却可笼罩八方、上下,剑气随主阵之人心意而动,能将阵中妖魔斩杀成齑粉。”
孙悟空忍不住开口询问:“只听你讲述,老孙便觉得这剑阵杀意冲天,不知此阵何名?”
“诛仙!”张牧之以手指点了点阵图边角上那两个云篆文字。
“好名字!好杀气!”
张牧之接着讲述剑阵玄妙:“此阵需得四柄宝剑才能布成,阵成之后从内部绝难攻破。”
“唯一可虑者是有妖魔从外部来搅扰,只要推倒四座旗门,便可摘去四把神剑。”
燕赤霞点了点头:“如此便需要有四人在外面守护剑阵,可是我等总共只有四人,这可如何是好?”
张牧之想到了正在杭州助赵强维持城中秩序的玉罗刹,于是开口道:“我有一门人擅长征伐之道,此刻正在杭州,我可招她来此镇守一方旗门。”
“小道士说的定然是那蝎子精……当初就是她蛰了老孙一下……”猴子心中暗自揣测。
“如此燕兄、悟空和天孙娘娘各守一方,由我入内主持剑阵运转,力求将那邪神斩杀。”
燕赤霞想到自己将青龙剑挂在旗门上之后便没有了什么对敌的手段,进入阵中也帮不了什么忙,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织女点了点头,面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此阵既然要接引四象二十八星宿之力,或许我也能助力一二……”
孙悟空摇了摇头:“不妥!不妥!小道士这般安排却是不妥!”
张牧之眉头一皱:“泼猴有何高见?”
“老孙几千里奔波,可不是为了来守什么旗门!”
“再者你也说了,那大妖本体形如一座大山,其元神也只差一步便可成就纯阳,你纵使得了剑阵相助,也无十全把握将他诛杀!”
张牧之知晓这猴子说的是事实,只是人手不够,没奈何而已:“总不好还没动手就再次召请上界雷神前来助阵,这样岂非事事依赖神明……”
猴子见张牧之沉默不语,忍不住嘿嘿笑道:“老孙自有妙计,小道士要不要听一听?”
“你想用毫毛分身去守旗门,我岂能不知?”张牧之轻笑一声,又道:“你那变化之术虽然玄妙,但仅凭毫毛分身尚不足以成事。”
猴子嘿嘿一笑:“老孙精修肉身变化神通,其中厉害你岂能尽知?”
“那你倒是说来我听听,若真有妙计,我便依你。”
“老孙自登神位以来,坐享闽地诸多百姓供奉千余年,平日里我连洞府都不舍得打造,只把那海量的香火都用来洗炼自家肉身。”
“到了如今,俺这肉身不仅力大无穷,且能通灵变化,能分能合,能隐能现,岂止是毫毛分身那般简单?”
张牧之忍不住笑道:“照你说来,你这本事岂不是同那成就纯阳的神灵一样,能随灵感应变化分身?”
孙悟空忍不住得意地炫耀:“不是老孙看不起那些死后英灵受封的神明,他们连肉身都没有,怎能同我相比?”
“也就是老孙如今炼化的香火愿力还不够多,若是真能更进一步,说不定能比拟你道家天仙正果那等形神俱妙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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