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眉头一皱刚欲说话,就听玉罗刹呵斥道:“你这道人好没道理!我师父朝你见礼,你连腰都不见弯一弯,现在又出言不逊,如此行径岂是修道人所为?”
也难怪玉罗刹不顾规矩强先开口,她自从被张牧之收入门下以来,所见道家之人,无论是守静道长,张懋嘉、甚至受箓时所见的当代天师都是谦虚有礼的有道真人。
哪有如眼前这位行礼不回,直接就开口找事儿的?
赤衣道人见张牧之不开口,仅让一个门人答话,顿时面上表情更恼:“哪里来的地狱邪精,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这道人说着抬手朝玉罗刹一指,只听“昂”一声宛若龙吟的剑鸣,背后一把青光莹莹的宝剑飞出朝玉罗刹杀来。
剑还未至,玉罗刹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森冷的杀机从上到下禁锢住了,手脚四肢都无法动弹,只能在心底惊叫:“师父救我……”
“大胆!”张牧之原本不愿同这位上清派真人交恶,然而见此人上来就下杀手,顿时也禁不住恼怒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张牧之抬手一挥,袖中一道金光飞出,在空中化为一柄金光如意,后发先至撞向那道人的宝剑。
“当!”一声大响,如意和宝剑碰撞后各自倒飞而回。
张牧之随手接过如意,轻轻一摇变成一柄金鞭,遥遥指向那赤衣道人:“好个泼道!焉敢当面加害我的门人!”
玉罗刹感觉周身一松,感觉束缚住自己的压力瞬间消失,禁不住身子一软坐在木船上。
这一刻她才知晓自己同道家阳神真人的差距。
前方赤衣道人探手抓住自家宝剑,感到掌心一阵发麻,不由冷笑:“好个小辈!果然有几分本事!难怪敢窥探我上清派秘法传承!”
张牧之闻听此言心中一震,随后眉心天眼张开,发出金光朝前方那道人望去。
如今他法力比在横望山雷祖庙时又强了几倍,眉心天眼更加玄妙,只一瞬间就将这道人的来历因果看了个明明白白。
只听张牧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便是那夺舍了王兰的上清弟子之父,难怪要来向我寻仇!”
“我不去茅山找你,你却敢来自投罗网,也罢!今日就将你擒了去向上清掌门问罪!”
张牧之说着衣袖一震,袖中一道青光飞出,将江上木船、众门人以及水下蛟龙都收入青莲空间之中。
赤衣道人见张牧之道破自家来历,顿时恼羞成怒:“一派胡言!还妄想将贫道擒下,真是大言不惭!”说着抬手一挥,七八张灵符朝张牧之飞去。
“轰隆!”灵符爆开,变成七八颗屋舍大小的雷球,有先有后在江面上排成阵势轰杀过来。
三丈距离转瞬即逝,张牧之望着前方充塞了整个视野的雷光,只是抬起空着的左手朝前一抓!
一只由五色雷光汇聚而成的大手显化而出,通体有两丈来高,只是轻轻一捞,就将七八个雷球抓在手心。
张牧之左手握拳做了个拿捏的动作,那只五色雷光大手亦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轰”一声雷响,众多雷球都在掌心湮灭,随后雷霆大手余势不停,五指握拳朝赤衣道人轰去。
“哈哈哈!贼道士!在我面前施展雷法!同关帅面前耍大刀何异!”张牧之大笑出声。
赤衣道士顾不得回答,连忙衣袖一挥,祭出一张通体成金色的灵符,在身前化出一面金光组成的墙壁。
“轰隆!”雷光拳头和三丈高的光墙碰撞,而后一起崩碎开来。
狂暴的气浪在江面上炸出丈来高的浪头,哗啦啦冲刷着长江两岸的山壁。
赤衣道人被巨大的反冲之力推着在江面上滑行了十丈远才重新站稳,果然不再施展雷法,而是飞出宝剑朝张牧之杀来。
张牧之自决心止杀后便将斩邪剑让玉罗刹背着,此刻手中无剑,却同样怡然不惧,提着金鞭朝赤衣道士冲了过去。
于是来自道家正一、上清两派的两位阳神真人就在这辽阔的江面上争斗起来。
张牧之早用天眼看穿了这道人的来历,因此争斗时也未施展什么肉身变化之术,只是想将对方擒下去茅山问罪。
“茅山古称地肺山,乃道家第八洞天,今日所幸就去茅山闹一闹,寻机窥探下这些洞天世界的根底!”
原来这赤衣道人名曰王克玄,号玉虚子,乃是在南京夺舍王兰的那个单道人的师父。
而且张牧之方才以雷霆法眼查看的明白,这王克玄不仅是单道人的师父,而且是人家的生身之父!
且不提这王克玄和单道人之间错综复杂的隐秘之事,只单道人这一路的经历,细思之下就透着诡异。
单道人幼年因天资聪颖被收入茅山上清派,心术不正后被削了道箓关押问罪,怎就那么容易能潜逃出来?
真当茅山这等道家大派中诸位修仙之人和满山护法神将眼睛都是瞎的?
单道人逃出来后居然在山中潜修了几十年都未曾被抓获,修道人征调的随身兵马都这么不顶用?
若搜山这等事都做不明白,道家怎么伐山破庙?
一个戴罪的弟子身上居然带着《上清黄庭内景经》这等门派根本传承秘法,后来更是为了换取资源将他送给孙本那邪神。
这事儿发生了几十年了茅山上清派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像唯有历代天师才能修炼的《天心五雷正法》遗落在外,你看龙虎山天师府一众道士会不会将整个修行界搅个天翻地覆?
这种种匪夷所思之处,都因为茅山上清派中有这个位高权重的王克玄道长暗中遮掩。
之前张牧之初成阳神,天眼神通尚无法透过王兰身上单道士的魂魄查知王克玄这位阳神真人的底细。
今日他法力修为大增,王克玄这位幕后真人又到了跟前,哪里还能看不明白?
甚至张牧之还不无恶意地揣测:“那单道士夺舍王兰,是不是想摆脱私生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姓王?”
“单道士被削了上清箓,居然妄图通过我得受正一箓,真是痴心妄想!”
茅山上清派如今的掌门乃是一愚道人任自垣,之前被永乐帝封为太和山(武当山)玉虚宫提点,数十年一直在武当山修行。
任自垣最近自感天寿将尽,天仙无望只能以阳神脱体飞升,这才回转茅山,演算得知门派根本心法流失在外,就让王克玄来找张牧之索要。
张牧之前些时日刚在横望山借雷祖之力将单道人轰杀成灰,这王克玄面对“杀子仇人”要是能有好态度,那也是见了鬼了。
且说江面上,张牧之同王克玄争斗,持金鞭抵挡住几次宝剑刺杀后,抡起一鞭砸在宝剑剑刃上。
金鞭上一阵雷光亮起,“当!”一声大响,宝剑被一下打飞了十来丈远,落入远处江水之中。
“虽然是阳神真人,这飞剑之术却比燕赤霞还不如,也就法力深厚些,看来这王克玄并不以剑法见长!”
“也不晓得他擅长什么法术?莫非真是雷法?”
张牧之打飞对方宝剑后动作不停,脚下迈出一步,身形就到了王克玄前方,探手朝对方胸前衣襟抓来:
“王真人莫要顽皮,还是跟我去见任掌门!”
王克玄被张牧之一句“莫要顽皮”臊得满脸通红,双脚一踏水面,身形直冲而起往远处飞去,同时又祭出一道灵符:
“召请雷霆正令都督尚书辛天君,速速现身助我对敌!”
茅山上清派雷法还是走的召请雷神发雷的路子,不似张牧之所修五雷正法,自家便可行使雷神权柄。
张牧之听到对方所念召请咒后顿时一愣,然后纵身冲向高空往王克玄追去,同时哈哈大笑道:
“王真人且莫跑!我先不打你!你看看辛天君现身后助我还是助你!”
王克玄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惊怒之下出了昏招,然而灵符祭出已经收不回来了,于是就一边在云中飞逃一边大骂:
“鼠辈!你不仅偷学我上清混炼百神之法,而且还将之传给了自家门人!此事就算到了龙虎山你父亲那里我也有理!”
张牧之哈哈大笑:“莫跑!莫跑!无需去龙虎山!咱们现在就能好好说道说道!”
空中两道金光一前一后,从江边飞快往茅山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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