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皇帝瘫在椅子上,感觉骨头都被抽走了。
独裁虽然爽,却也是真的累。
“皇爷,是否传膳?”徐应元问道。
“传……等等,去看看今天几个菜。”朱由检忽然改了口风。
“皇爷亲自去?”徐应元问道。
“嗯,走。”皇帝是行动派。
到了尚膳监的厨房,只见烈焰腾腾,烟雾缭绕,百多余人忙碌不休。
这里不只是供应皇帝的御膳,还有太妃、皇后、贵妃以及各大太监的伙食。
行礼之后,朱由检要来菜谱。
一如既往的丰富,什么鸡鸭鱼猪牛羊、饭粥饼糕茶汤,还有比较稀有的冬虾、银鱼、塞外活鼠、活兔、鹞鸡、高丽参、云南菌子等等。
“按照每人九个菜,荤素搭配,打包十盒,随朕送去文渊阁。”皇帝吩咐道。
“奴婢明白。”王文政飞快地准备妥当。
大概是顾及诸位阁老牙口不好,以炖蒸菜为主,看着较为清淡。
四荤三素一汤,主食备了米饭面条馒头,考虑的相当周全。
“不错,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供给各学士一日三餐。”朱由检吩咐道。
王文政记下,带人跟着皇帝到了文渊阁。
一干小虾米在挪桌子放板凳,
黄立极、张瑞图、李国普,施凤来、袁可立、郭允厚、李从心、李标等人围着新晋的阁老韩爌和徐光启说话。
一声皇帝驾到,诸人纷纷行礼。
“起来吧,散朝后准备用膳,忽然想起来诸卿尚未用膳,便来看看。”朱由检说道。
“陛下如此挂念,臣等敢不尽心竭力。”黄立极带头表态。
你刚才在摸鱼哦,卿!
皇帝笑容不变,道:“即日起,诸卿早中午一日三餐皆有尚膳监负责,若是有不合口的,特别钟爱的,直言无妨。”
“臣谢陛下。”×10。
王文政上前露了个脸,道:“诸位阁老,但有吩咐,尽管跟小的讲,皇爷说了,只要尚膳监有的,定然保证诸老供应。”
“有劳王公公。”黄立极说道。
朱由检示意放下食盒,说道:“桌子挨桌子,这人来人往的,实在是太过拥挤了,诸卿辛苦。”
“为陛下效力,何谈辛苦。”黄立极强颜欢笑。
真觉得挤,给换个大办公室啊,又不是没有。
只说挤不提换,不就是暗示某人提辞职申请嘛,嗨,咱就听不懂,咱就赖在这。
“诸卿都是体面人,想来不愿意君前失仪的,朕就走了,记住按时吃饭。”朱由检摆摆手,走了。
“恭送陛下。”×10。
皇帝不当人子。
这一把老骨头还让加班,不怕老臣猝死嘛?
想想就算了,不敢说。
没听到皇帝说办公室太挤了嘛。
今天奏折不多,半个时辰全部处理完毕。
朱由检伸了个懒腰,说道:“备马,去承兑局。”
“皇爷,天色不好,怕是有雨雪。”徐应元说道。
“无妨。”事关钱袋子,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都挡不住皇帝的脚步。
一行人上马出了宫城,奔至承兑局。
三间大门面,有十多个持刀护卫站岗,看着很是气派。
承兑局,银作局与户部联合设立,负责银钱兑换。
“皇爷躬安。”黄朝林带人迎了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大堂,皇帝问道:“没有人来?”
黄朝林回道:“朝廷虽已发出了布告,然知者甚少。
皇爷,恕奴婢直言,除非派人上街吆喝,否则百姓不可能知晓此事的。”
“召阮大铖、周奎来。”朱由检下令。
等待的功夫,朱由检参观起了承兑局总部。
中间大堂是兑换处,设有五个窗口,各有五个人。
称重辨色、收银子、登记、数银币、递出,分五步,登记由内监负责,其余乃是户部的人。
其实这里贪污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运过来多少银币就要收回去多少银子,没有下手的余地。
旁边两间大房子,左边是银币,此时存了十多万枚,右边是银库,老鼠来了都得含泪丢下几粒屎。
阮大铖与周奎来了。
行礼过后,朱由检说了承兑局的困境。
“臣会发动巡城司上下,确保每家每户知晓此事。”阮大铖把胸口拍的砰砰响。
不同于别的外戚,阮大铖是有梦想的——哪怕注定是咸鱼,也要争取最好的晒太阳的地方。
“阮都指,百姓知晓也无用,谁会用一两换七钱啊。”黄朝林眼巴巴地看向皇帝,希望回宫里去。
郭阁老的计划是从运河开始,京城这只是个门面,留在这真没事。
皇帝没理他,问道:“阮卿,周卿,可有良策解决此难题?”
“陛下,百姓兑钱,必有所需,待到纳税季节便可。”阮大铖没什么新意。
“陛下。”周奎说道:“臣倒是有些想法,只怕朝议汹汹,非巡城司所能承担。”
“但说无妨。”朱由检露出些许期待。
周奎大着胆子说道:“巡城司负责禁火、缉捕、疏通沟渠、洒扫、稽核等事,虽是与民有益,却于本身无益。
巡城司的儿郎们每日洒扫巡查,辛苦至极,各家店却一毛不拔,着实不该。
恰好陛下向日令巡城司统计京城商家店铺,臣合计着,向店家收些银钱补贴巡城司公用?”
“国丈以为如何行事?”朱由检面露笑容。
这声国丈,让周奎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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