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余万兵马,覆压数十里!
“众将!”
曹操恒槊当胸,高声喝道。
“拜见丞相!”
“拜见主公!”
三军拜伏,五十余万兵马顿首,如海潮巨浪,翻腾不息。
“还是丞相,若是我,挡不住这莫大的气势!”
曹仁抬头看着犹如天神一般的曹操,神情激动的说道。
“三皇五帝以来,如丞相者,绝无仅有,我们有岂能相比!!”
张辽素来沉稳,此时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目光里闪烁着泪滴。
“丞相兴师,三军用命,此战必胜!”
程昱紧紧握住身边钟繇的手,指甲因为用力过大已经深深陷入了钟繇的肉里!
“灭荆襄,下江东,平天下!你我皆是千古功臣!”
陈群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和紧张,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叔父,您毕生的夙愿,大汉一统,终于就要实现了!”
荀攸面朝许都,回望一眼,已经泪湿衣襟。
独有贾诩,面沉似水,没有点滴的波澜,看不出他内心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此时群情激动,已经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反应了。
“众将!”
“我自起事一来,剿黄巾,战吕布,伐袁术,灭袁绍,定辽东!扰攘大汉,初定江山!”
“今日一战,则荆襄可平,江东可下!从此天下一统,你等皆是旷世之功臣!”
曹操豪兴万里,意气风发,磅礴入九霄!
“皆听丞相调遣,万苦不辞!”
三军再次高呼,声震四野。
曹操突然将手中大槊一举,代替军令。
三军山呼海啸,戛然而止。
曹操一挥手,身后侍者捧着一坛佳酿,来到台前。
“孤酷爱饮酒,每日不断。”
“但自今日起,孤以身作则,禁酒戒酒!”
“荆襄不平,江东不下,孤永不饮酒。他日石头城,你我痛饮三百杯!”
“我以今日之酒,敬众将士!”
曹操挥槊,拍开泥坛,将一坛酒如瀑布一般,从高台上倾泻而下!
三军莫不震惊!
丞相地位尊贵,纵然不以身作则,谁人敢比?
从此军中,恐怕再无人敢有饮酒之念了!
“平荆州,定江东!”
“平荆州,定江东!”
三军士气大振,呼喝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曹操抬头,云雾之中,藐视着荆襄的方向!
他坚信,这一战,必能成功!
天下诸侯,多以葬于他手!
如今,只剩下刘备与孙权了。
……
许昌,世子府内。
曹丕此时,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行走如飞,步履轻盈。
但自从曹冲之死以后,曹丕便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张扬行事。
纵然已经身体康复,此刻也每日里窝在府中读书,或在后花园中泛舟湖上,练剑草坪,韬光养晦。
此刻,青青绿茵之上,曹丕正傍桌而坐,悠闲的喝着茶水,底下三五娇娘,轻歌曼舞,踏着幽幽青草,步履成烟。
“丕公子,荆州都已不再藏拙,卧龙都已出山,你犹然在此虚度时光?”
一个深沉的声音从外门传来,字字如铁,震慑人的灵魂。
“退下,都给我退下!”
曹丕听到这个声音,还没看到人进来,已经站了起来,连忙挥舞着衣袖,指挥乐师、舞娘以及杂役侍奉之人等尽数离开。
“仲达,早啊!”
曹丕尴尬的左右环顾,现场只留下凌乱的脚印和几处未及撤离的乐器,自觉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丕公子,天赐良机,若不把握,后悔不及啊!”
司马懿鹰一般的眼睛凝视着曹丕,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仲达,适才听你说什么闻德不藏拙,卧龙也出山,到底是何道理?卧龙不是早就出山,辅佐刘备了吗?数月之前,大败曹仁叔叔于新野,岂非就是卧龙的杰作?”
曹丕自从曹冲事件之后,韬光养晦,不敢过分张扬,因此消息不算灵通,比不得司马懿,身在朝野,广为结交,无所不知。
司马懿连连摇头:“昔日败曹仁将军者,非是卧龙,而是卧龙之兄长,诸葛闻德!如今卧龙出山,共同辅佐刘备。”
“我听闻世有传言,卧龙凤雏,二人得其一,可安天下!难道这诸葛闻德,也有卧龙凤雏之才?”
曹丕失惊问道。他只闻卧龙之名,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诸葛闻德的名讳。
司马懿忽然眉头紧皱,沉吟说道:“昔日程昱曾言,诸葛卧龙之才,胜他十倍。但以我观之,诸葛闻德之才,又要十倍于诸葛卧龙!”
“世人皆传诸葛三杰,多有匡扶社稷之才,却不知诸葛三杰,有其二出自诸葛闻德的教导!此人藏拙隐晦,但金鳞岂是池中物?今日飞天化龙,天下风云随之而起,变幻莫测!”
曹丕面现紧张之色,四顾无人,走到司马懿面前,深施一礼!
“风云变幻,方能英雄得势!仲达此来,必有以教我!”
司马懿拈须,眯缝双眼,缓缓移动了两步,挨着桌椅坐下。
曹丕急忙上前,倒了一杯香茶,递了过去。
司马懿接过,却并不喝,抱在手里,低声说道:“如今丞相带兵远出,丕公子何不前往荀令君的府上,请荀令君委以重任?昨日我听闻,丞相在宛城,截获了刘备一封书信,邀约益州刘璋,派精兵悍将,偷袭许昌!公子可毛遂自荐,负责许昌的防卫安保之事!”
曹丕睁大了双眼,盯着司马懿,颤声问道:“此话当真?我听说刘璋虽然暗弱,可手下张任、严颜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智谋过人,若真的犯我许昌,我恐怕非他敌手!若是许昌在我的手里陷落,岂不是令我家族蒙羞,父亲他日回朝,也饶不了我……”
曹丕畏惧父亲的威严,心有余悸的说道。
“丞相南征,若大事可成,则天下之民,早晚归于丞相!公子若不趁此良机,经营许昌,笼络人心,要是被人抢先一步,夺了良机。你纵然后悔,也无法可救了!”
“至于益州刘璋,天下皆知其暗弱,何况北面汉中张鲁,对他虎视眈眈,我料他绝对不敢发重兵袭击许昌。难道他就不怕被张鲁端了他的成都?”
“也正因如此,丕公子可大义凛然,尽管将许昌的防务包揽下来,他日丞相回来,绝对是大功一件!”
司马懿心机最深,思谋良久,却只在曹丕面前吐露一二。
“好!明日我就去找荀令君,争取此任。诸事还请仲达多多指点。他日若有大成之日,忘不了仲达的提点指教之恩!”
……
于此同时。
三子曹植的府邸上,却又是另一份情怀。
曹植与曹丕大不相同,曹植既不喜欢脂粉佳人,也不喜欢舞蹈弄棒。他最大的爱好,便是诗词歌赋,品茶赏酒。
许昌的官宦、氏族,与他并无多少的交集,反而是那些恃才放旷的才子,逆于流俗的孤傲之人,和他多有交流,引为知己。
这些人中,自然不乏饱学之士,但更多的是滥竽充数,混口饭吃而已。
想那些出身贫寒之家,却又不想下力做活,天天自觉才比管、乐,抱怨世无伯乐,埋没人才的狂人,若不攀附一个巨富之家,恐怕就要饿死街头了。
而曹植,正是他们寻找的对象!
此刻的后花园里,热闹非凡,曹植汇集许昌远近的文豪高手,乘春诗会,群贤毕集,声势浩大。
正在此时,忽然一人从外大步流星的进来,正是主簿杨修,附在曹植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这……不好吧?诗兴正浓……”
曹植眉头一皱,低声说道。
“三公子,如何不分轻重缓急了!”
杨修怒声而起,也不管曹植,站上高台,高声喝到:“诸位!宫中失了重宝,许昌戒严,午时正当,便有御林军前来搜府去疑!若诸公不想被牵连在内,可等诗会结束,自行离开。”
“这不是已经巳时三刻了?”
“就是!恐怕此时御林军,已经在来府的路上了!!”
“那还多说什么,还不快走!你忘了数月之前,三公子便入了典狱,被揍了个半死,最后证明,还是被冤枉的!”
“三公子尚且如此,何况我们?恐怕只有冤死在典狱的份儿了!”
“莫要耽搁了,速退!”
哗!
底下一片议论之后,再也没有诗词歌赋的风雅,一群人作鸟兽散,甚至来不及跟曹植打一声招呼,便各自出府逃避去了。
“德祖!你这一计,虽然是将他们赶走了,可是以后,还有谁还敢来我府上做客?”
曹植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
“三公子,你可是丞相的儿子!如今丞相南征,功勋卓著,若能一统四海,他日封王,也是必然之事。你岂能终日与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混迹在一起!”
杨修冷笑的看着逃离而去的众人,嗤之以鼻。
“我疏于政治,还望德祖兄多多教我才是。”
曹植安下心来,恭敬的给杨修施了一礼,正色说道。
“如今丞相南征,粮草源源不断运往前线。三军之命,在于粮草。若粮草不济,三军必乱!”
“公子明日可到荀令君府上,讨一份押运粮草的重任!官职虽然不大,却是重中之重,不可马虎懈怠。”
“我与你共同前往,确保粮草万无一失。等到了前线,向丞相交粮。也让丞相明白,到底哪个儿子,才是忠心为国之人!”
杨修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嘱咐给了曹植。
曹植点头应允,准备次日往荀令君府中之事。
……
次日。
荀令君府上。
自从曹丞相领兵南征,许昌大小事务,全都决断于荀彧之手。
除此之外,前线的粮草供给,北方的筹粮,兵员的招募和补充,皆赖荀彧操办。
可谓是日理万机,不得安歇。
此刻,虽然晨曦初上,天色尚早,但荀彧已经工作了两个时辰,终于将昨日的积压处理完毕。
荀彧将头放在靠背上,想要借此稍作休息。
按照既定的部署,再过一个是时辰,今天的奏折便要送到了。
“报!”
“启禀荀令君,世子丕公子到了,正在大堂上等候。”
府中侍从来到门外,轻轻叩门之后,低声请示说道。
“哦?我知道了,暂且退下,我即刻就来!”
荀彧微微一怔,拖着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扶着桌案稳住身形,努力摇了摇头,想要驱赶通宵达旦的疲劳。
“晚辈曹丕,拜见荀令君!”
锦衣绣服的曹丕,看到荀彧从内堂出来,急忙一个箭步上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高声说道。
“世子请起,何必多礼呀!愧杀老臣了!”
荀彧微微一笑,急忙伸手扶起曹丕,示意他堂上就坐。
“我虽是丞相世子,但于公我并无官职在身,而荀公乃是朝廷的侍中,尚书令。于私来讲,荀公与我父亲多年共事,情同兄弟。我乃是荀公的晚辈。所以于公于私,荀令君都当受我一拜。”
曹丕一副谦逊恭谨的样子,一边就坐,一边赔笑说道。
“丕公子大清早的过来,当不是只为了向老朽施礼请安来的吧?若有事,可直说就行,非是老朽无礼,稍等片刻,今日的折报到了,我便真的没有时间在此与你叙礼闲谈了。”
荀彧笑着点了点头,眼睛看着曹丕,缓缓的说道。
他虽然此时也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但不管从外观样貌还是行事风格,总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沧桑之感,也有一种饱经风霜的沉稳泰然之感。
“父亲远征,精兵悍将,皆随之而去!”
曹丕起身,目光炯炯:“但京师安危,不容小觑。我辈虽然不才,也想为国效力!晚辈此来,就是想替荀令君分忧,若京师有用我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荀彧暗暗心惊,没想到昨日才收到了丞相提醒警戒的折报,叙说刘备写给益州刘璋攻伐许昌的事,今天曹丕便亲自到府,毛遂自荐了!
“报!”
“报荀令君,三公子到府,已经在门外了!”
荀彧正在迟疑之际,府门外传来曹植拜府的消息。
“既然如此,也让三公子进来吧!”
荀彧转头看了看曹丕,沉声说道。
曹丕提到曹植到来,面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正常,起身来到堂前门口,等着迎接三弟。
“大哥?你也在这里……”
曹植快步而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堂前的曹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曹丕已经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抱住曹植的胳膊:“三弟,你的身体,可完全好了?多少次问候,只因我也是病体初愈,未能到府看望于你。”
曹冲事件,波及甚广!虽然最后以孙权设计谋害为由,结了此案。但由此案引起的,曹冲丧命,曹丕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曹植也深陷冤狱,被打的遍体鳞伤!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曹氏宗族,晚辈们各自避讳,能不见面的都以仆从传话,所以曹丕之言,也是真情。
“晚辈曹植,拜见荀令君。”
曹植与兄长叙礼之后,来到荀彧面前,彬彬有礼。
“难得,难得啊!你们两兄弟今日同时来到我的府上,真是令我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荀彧笑呵呵的上前,轻轻扶起曹植,一手一个,牵着二人步入大堂,各自坐下。
“不知三公子来找我,有何事?”
荀彧吩咐仆从献茶之后,示意他们退下,这才笑着问道。
“这……”
曹植看了身边的曹丕一眼,略有迟疑。
“可是也想为国出力,报效朝廷之事?这是光明正大的事,又何必谦逊呢!”
荀彧淡淡一笑,假装好不留意的随口说道。
“正是如此……”
曹植定了定神,抬头看着荀彧,将来之前组织好的语言缓缓说道:“父亲南征,路途遥远,粮草运输,至关重要。晚辈不才,也知忠孝节义之事。因此近日在家,心中惶愧不安,常思自己日渐年长,却每日尸位素餐,不与国家出力,不替老父分忧。”
“因此晚辈此来,想跟荀令君商议,若能讨个押送粮草的差事做,上可以尽忠报效国家,下可以尽孝替父亲分忧。”
荀彧点了点头,转头看曹丕,曹丕面色沉稳,不为所动,喜怒不形于色。
“好!好!”
荀彧面带微笑,慈眉善目的点了点头。
心中却想,他们两个,一同前来,却一个想着主内,护卫许昌,一个想着主外,运送粮草!
皆以忠孝为名,不知私下,果然是为了尽忠报国么?
……
许昌。
诸葛闻德被拜为首席军师的消息,如旋风一般,刮到了这里。
谁都没有想到。
统帅三军的人,竟然不是那有着卧龙之称的诸葛孔明。
而是诸葛闻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灯壁辉煌的皇宫大殿。
汉献帝刘协,于清晨上朝。
虽然现在他手中没有实权。
但仍旧是名义上的皇帝。
还是要照旧上朝,处理各地事务。
“诸位爱卿,今日可有事要报?”
刘协端坐在龙椅上,眼神却满是疲惫。
身为大汉天子,却只能是一个傀儡,这是何其的不幸。
好不容易刚赶走一个太师董卓。
结果又来一个丞相曹操。
导致刘协空有一腔热血,却什么都做不了。
大殿之上。
马腾踏前一步,面露恭敬道。
“陛下!”
“我们收到消息,荆州之地,皇叔刘玄德拜诸葛闻德为首席军师,统帅三军,坐拥大军数十万,兵锋正盛!”
“过段时间,想必就要和曹丞相交锋了。”
虽然心中对曹操万分不屑。
但同在朝堂之上,且大多都是曹操的人。
马腾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以丞相相称。
听到汇报,汉献帝刘协稚嫩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
这些年来经历了太多,以至于他已经学会了处事不惊。
无论好坏,都保持同一副面孔。
不过在心里,刘协的心情,还是极为激动。
他在心底默默为刘备加油打气。
虽然刘备雄踞荆州,已成一方诸侯。
但在刘协的眼中,刘备有着皇室身份,仍旧是自己的皇叔。
只要能够打败曹操,那么汉室,就仍旧是刘家的汉室。
他眼神望着荆州方向,暗自祝愿刘备。
唯希望刘皇叔能在诸葛军师的扶持下,大败曹操。
早日回到许昌,匡扶汉室。
忽然,刘协想到什么,疑惑道。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诸葛闻德?”
“朕没记错的话,之前不都传闻,皇叔皆是靠着诸葛孔明之谋吗?”
“为何会拜诸葛闻德为三军统帅,首席军师?”
马腾恭敬回应。
“回禀陛下。”
“是这样的,诸葛闻德和诸葛孔明,皆在襄阳。”
“传言他们二人都有着惊天之谋,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谁也不知究竟是哪位计谋。”
刘协颔首,心中很是兴奋。
原本以为皇叔有着诸葛卧龙,就已经很厉害,足以和曹贼对抗了。
毕竟外界皆传,‘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
结果现在皇叔麾下不仅是诸葛卧龙,甚至还有一个同样谋略通天的兄弟。
两位诸葛家天才的扶持,皇叔何愁不能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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