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路,日头刚刚升起不到一竿子高,就到了十里镇,正巧与十里镇里正宋秀才一行碰上。
顾夫人一行赶紧让路。
两队人马合在一处,进了云宁县城,直奔城北的县衙。
众人到得早,还没到议事的时辰,就在衙役班头杨奎安排下,到县衙大堂旁的厢屋暂歇。
宋秀才须发尽白,精神矍铄,顾夫人恭恭敬敬扶着他,就像是女儿一样。
两家关系,非同一般的深厚。
“顾老匹夫当年不听我劝,招婿首重心性,次看资质。他看中王虎资质,执意招入门,终致家门祸事。”
宋秀才唏嘘不已。
“王虎引狼入室,倚重七狼宗,势压太平镇顾家,这么多年,终于伏首,真是苦了你啊!”
顾夫人潸然泪下。
宋秀才呵呵笑着说:“不哭,不哭,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又守住了家底儿,顾老匹夫在天之灵,也会老怀大慰啊!”
他在顾夫人扶持下落座,转头看着坐在末座的陆伟,赞道:“当日听到你击败王虎,为民除害,老朽可是老泪纵横,浮三大白,彻夜难眠。”
陆伟连声谦逊。
他在太平镇上打铁这么多年,眼睛只能看到自家那一亩三分地,苦寻修炼门道而不可得。
现在才瞥见到,哪怕是云宁县这么个偏僻地方,这些乡绅势力,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交缠在一起。
如今,他算是一只脚踏进这个门道。
顾夫人小声问:“宋叔,这次县尊相召,可是为何事?”
宋秀才轻抚长须:“恐怕还是跟血鹘堡有关。”
正在谈着,门外进来一人,满脸微笑,径直对着主座上的宋秀才喊了声:“浩叔,方才一直在商议事,未能来迎!”
“无妨,无妨,来来来,太平镇顾家顾秀,女儿顾宁,还有陆伟,手刃王虎的后起之秀!”
来的这个中年人,就是主簿宋典,满脸和气,跟着宋秀才一一见过众人,举手投足间,令人如沐春风。
他这才转身对宋秀才说:“浩叔,县尊大人马上到,先过去大堂?”
“好!”宋秀才起身。
一行人转到县衙大堂,里头已有不少人,见到宋秀才进来,纷纷打招呼。
顾夫人有座,陆伟则和顾宁站在后排,顾全则连进来站着的资格都没有。
陆伟逐一打量,顾宁则在一旁小声介绍。
对面是范家庄的范家,坐着那人范勇,年纪也不小,颇为局促不安。
刚才跟宋秀才打招呼时,宋秀才当没看到。
再上首是个中年男子,是高家庄的高华,是县丞高范的哥哥,坐在那里顾盼自若,志得意满。
陆伟继续往上看,那个干瘦老头,可不正是茂发商行店铺里的那個老账房?
“这人是茂发商行的供奉吴用,为人神秘,噢,快别看他!”顾宁悄声提醒。
陆伟倒是多看了他几眼。
当时卖那只赤丹狐皮毛和狐尾时,他就跟这个干瘦老头打过交道。
此时吴用察觉到他的眼光,转头看过来,无声嘿嘿一笑,嘴唇张合,好像是在说:“好小子,你来凑什么热闹!”
陆伟连忙转头,继续看过去。
德济大药堂掌柜阎威,坐在那里,如同一座肉山。
除此之外,就是县丞高范,主簿宋典,典吏邓森,还有衙役班头杨奎。
还有一些顾宁都不认得。
过不多时,县衙后堂响起一阵大笑声,如同钢刮一样刺耳,镇得整个县衙大堂再也无人出声,变得一旁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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