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整个西南非洲土地上的所有华人,都是我的老板石先生的奴隶。
他们在法理上,完全属于我的老板私有。
他不但有权禁止你们传教,还有权利把你们这些传教士完全隔绝在西南非洲之外。”
听到福桐如此说,林青的脸上浮现了困惑之意。
“他,那个石老板他不是在提倡‘人人平等’吗,为何你却如此的蛮横?”
“蛮横?哈哈……
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你到了这个年纪难道还不明白吗?
新式观念,都是上层领导创造的。
他们给你,你才能享有。
他们不给,你只能老实受着。
华夏几千年的帝王将相那一套,还需要我再给你解释吗?”
一番话却如诛心的刀,直刺的林青落花流水招架不住。
这一刻林青只觉得自我世界彻底崩塌,这一席话对他的冲击,不啻于赤身裸体的经历了一场雷暴。
他自皈依主之后,就一头扎进了主的教义之中,信仰主皈依主。
他从没有想过睁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黑暗残酷,他只希望躲藏在“主”的羽翼下好好活着。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鸵鸟主义者”。
看着眼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牧师,痛苦挣扎的样子,福桐叹了口气。
这家伙这么多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遂不再理他,径直坐回办公桌开始处理积压的政务。
过了近一个小时,林青才缓了过来,嘶哑着嗓子道:“我答应您的要求,请您给我安置一处地方,容我栖身。”
福桐闻言直接甩出一张派遣证在办公桌上,“四明镇是个不错的地方,能够让你安度余生了。”
出了区长办公室,林青看到康峰一家正在围坐在一起吃罐头。
康多多和妹妹轮流让妈妈喂糖水柑橘的样子,温馨至极。
康多多刚吃了一口抬头望见了林青,他立刻扬起小手对着林牧师挥动:“林牧师,我们在这。”
康峰立刻起身快步跑过去,“怎么样,谈妥了吗,要去哪里落户?”
“四明镇,咱们现在就能走。”
“好的,我们这就出发。”
……
夕阳斜坠,缓慢的牛车上,康多多和妹妹不停争辩天边红彤彤的太阳像什么,多多说像鸭蛋,妹妹说像糕饼。
康峰却是把目光看向沿途的农田以及放牧的红皮羊,他的心情此刻十分轻松,这样充满希望的田野对他来说真的是许久都不曾见过了。
未来的日子或许更值得期待,想到这里,他伸手挽住妻子的手,阿卡拉里对于丈夫的举动报之以微笑。
林青则是一脸落寞,他还在怀疑自己的人生。
牛车刚拐进一个定居点,他们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铜锣声。
“大家都来看啊,秦老四公然违背石总‘人人平等’的法令,对自家老婆施暴,致使老婆身体多处受伤。
他如此目无法纪,乃是对石总他老人家的藐视和对‘平等法案’的公然违抗。
是以根据大区政府规定,本镇依法对秦老四施以鞭刑,并戴枷示众三天。
今天是第一天,大家快点看啊!”
听清了吆喝的话,林青和康峰都不由的精神一振。
举目望去,发现村口真的站着一个戴枷的矮瘦男人。
男人面目黝黑,表情麻木,身子佝偻连着木枷一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康峰猜测应该是木枷太过沉重压得他直不起身子,也有可能是男人觉得太过丢脸所以直接把身子低下。
打锣吆喝的男人要喝完就背身离开了,康峰刚来报到,觉得那个男人肯定和镇政府有关。
所以他拍了拍林青,然后对着离去的男人喊道:“那个大哥,稍等一下……”
几声呼喊,果然让那个打锣男人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子看向康峰和林青。
“你们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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