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着开店那天,我做了好大一桌子菜,可惜宁供奉要打擂台,没来成。】
【灵鱼当时认我为干爹,她说:苹果又红又甜,煤炭很红很暖,房子不漏风,日子在变好。】
【她那是叫我好好活着。】
【可是宁供奉,我绝后了呀。】
【老李家到我这,断了。】
【我没脸再活着,也不知道活着图个甚。】
【不如早点死,说不定还能赶在投胎前追上木头,揪着他的耳朵再叮嘱几句话。】
宁呈眼神阴郁,幽幽道:
“那会命都快没了,忘了和你解释一句。阳台——那是个在屋子里边就能照见太阳的地方。我在阳台上放了张椅子,我家的猫就在脚底下打盹。那是个忙里偷闲的好地方。”
木头的灵魂早就消散了。
更残忍的是,归墟已坠入虚无,老李头的灵魂只会在寻找归墟的漫漫长路中,同木头一样,化作灵气。
想到这里,宁呈摇头冷笑。
齐悦小声问询:“宁供奉?”
“我是在笑,原来我也不是个好人。时至今日,我倒是猜出了木头异变的原因——可他在地牢中想要我的命,即便明知这是误会,假如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那样做……”
齐悦知道失踪案的始末。
木头获取了同化他人尸体就能获得对方外貌与修为的能力,自此开始兴风作浪。
而他异变的原因,至今仍是个不解之谜。
城主府的人猜测那是某种香火术,供奉堂的人认为那是某种炼体功法,督察府的人觉得那是某种神物。
“我不认为宁供奉做错了什么,你只是做了对自己而言正确的事罢了。”
宁呈有些烦躁,食指与大拇指来回摩挲。
白兰、木头、老李头,都是间接的因自己而死,搞得自己像个灾星似得……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那道名叫荧惑的香火术。
“咦,宁供奉,那是什么?”齐悦指着老李头的胸脯,拽了拽宁呈的衣袖。
宁呈凝目看去,只见在老李头的领口处,有块拇指大的木雕。
他弯腰扒拉出来一看,这是个憨态可掬的大肚佛像,脑上穿着红绳,挂在老李头的脖子上。
“这是末虚寺送给香客的小礼品,”扶着门框的赵坤突然出声道,“老李头也去上香了?估计心不诚,佛没回应他,不然也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宁呈把玩着木佛,驻足沉吟许久。
老李头一贯对末虚寺颇有微词,怎么可能去那地方上香。
不过,这木佛倒是个入寺查案的好由头。
这样一来,即便悄悄潜入一半被人发现,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齐悦眉尖一挑,问道:“老李头经常去末虚寺上香?”
赵坤摇了摇头:“老李头不信这个,他那儿媳……白兰生前常去寺庙上香求子,白兰死后,他就更加厌恶末虚寺了。”
“奇怪,难道老李头认了干女儿,突然开悟?”
“怎么可能,我前日说了句:咱们的生意之所以这么红火,就是因为我上香求佛的缘故。他指着我劈头盖脸好一顿骂。”
“嘶,”齐悦皱着眉头,来回踱步,片刻后,她看向宁呈:“宁供奉,老李头真的死于自杀吗?虽然这封遗书瞧着合理,可他自杀的这个时间点……实在奇怪。”
“确实,倒是可以从这个不合理的木佛上展开调查,我已经向郡主要来了出城文书,这就上那青松山一探究竟。”
“老李头是个凡人,这也算我衙门的案子,恳请与宁供奉同行。”
宁呈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缓缓颔首:“走吧。”
遗书并不合理。
老李头不识字,是谁执笔写下了这封遗书?
这涉及到老李头死后的财产分配,老而成精的他不可能随便找一个陌生人来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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