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一点,
狂风骤雨,屋外,雷声大作。
敛尸房内,
李何夕带着口罩,点燃三柱清香,烟气淼淼。
他立在停尸台前恭敬的拜上三拜,而后将三根香头插在了东南北三个位置上,只留西边一地。
腰间取下一个小秤,破破烂烂,好似是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老秤。
李何夕目不斜视,取出一根银针在尸体上一抹,有血珠渗出,准确无误的滴落在秤台上,随即,挂上秤砣,仔细丈量。
血珠很小,更谈不上重量。
偏偏这血珠下压,隐隐有超过秤砣的重量趋势。
“一两三钱……”
李何夕闭了闭眼,眉头有些皱紧。
随即,
他盯住血珠,再次加上一点砝码,秤台终于包吃住平衡,李何夕出了口气,开始在尸体的上方开始丈量起尺寸来。
忽然,咔——电闪雷鸣。
一股黑风刮过敛尸房,白色的布帘抖了抖。
风很冷,吹的人有些打颤,有种寒冬腊月的感觉。
但李何夕却不管不顾,称好重量,他将断成了七截的尸体调转了个个,翻了过来,准备继续丈量背部。
而这时候,
位于东方的香头似乎被突然吹进来的风给吹灭,陡然失去了光亮,而李何夕的手中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三香去其一,重量不变,大可继续量尸。
只要在三根香头全部熄灭的时候,将尸体丈量完毕,他就有能力将尸体的怨气消去,只是扭头一瞧,李何夕脸色微变。
原本保持住平衡的小秤正在逐渐失去平衡。
仿佛顷刻间在增加着重量,而看秤身摇晃的程度,已经超过了砝码的重量。李何夕眼疾手快,飞快的加上砝码。
只可惜,晚了一步。
“一斤!”
李何夕摇摇头,没有继续丈量断尸的意思,一斤的重量,已经超过了自己能够丈量的范围,就算是勉力的维持,也无法在三根香头燃尽前悉数丈量。
就算是勉强缝合,不出三日,就要发尸。
秤砣虽小,量的却是怨,怨重一两,可平尸超度,再生造化,转世投胎可转仙灵,能入六道。
而怨重一斤,则为凶。
大凶!
李何夕是量尸人,谨记祖训,自然不会犯这样的差错。
只是他隐隐有些诧异,这女尸断成七截,死因那一栏目上分明写着的是被凶杀,但哪怕横死,也不该有这么深的怨气。
思索片刻。
李何夕手指伸出,抵在女尸的脖颈处,随即,他眉心一跳,顿时了然。
“可惜了。”
叹了口气,李何夕擦完手,收起了秤砣,也熄灭了仅存的两根香头,然后咬破手指将血珠滴落在女尸的肚子上,随即朝着门外走去。
“李师傅,怎么样?”
一行人匆忙前来,见到李何夕走出敛尸房,连忙问道。
“尸出有怨,量不得,渡不得。”
“若是你们真为她好,那就快点催促有关部门破解迷案,才能消解怨气。看在预付款的份上,我提点你们一句,千万不要下葬,更不要缝合。”
“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李何夕说完,就要抬脚离开。
“胡言乱语,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轻信这个江湖骗子。什么量尸解怨,八竿子没一撇,大姐都这样了,还要任人作践,这不是自己添堵?”
“依我说,大姐都死的这么惨了,早点下葬最好。”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李何夕一瞧,便见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讥讽道。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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