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山的冬夜很冷。
这里本就人迹罕至,百里不见人烟,而到了冬季,连少民也不愿进到这座山区捕猎,寒冷只是一方面,无数的参天古树遮挡住了月光,导致光线极暗,几乎跟伸手不见五指没什么区别。
黑暗中,还有无数潜伏的猛兽蛇虫,沾者即死。
不过在这个夜晚,野兽们无不抱头鼠窜,任何胆敢打这些生人主意的,全都被顷刻斩杀,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敢再触霉头。
一阵劲风吹过巨大的橄仁树,夹杂着鬼哭阴嚎,黑暗中有阴兵张牙舞爪。
棱光乍现!
扑来的阴兵全部消散,化为阴冷雾水融入大地。
紧接着又听到类似拨浪鼓和铜磬的声音此起彼伏,又好似有痛苦闷哼。
黑暗的原始森林中,正进行着一场斗法追逐。
双方从哀牢山一路厮杀毫不停歇,一直混战到川蜀境内。
高首踩过树枝纵跃而去,手中白蜡杆炙热火红,照准身前目标的背部狠狠刺去。
然而厮杀到现在还没死的,无论是谁都是当世强者。
对方倒悬而飞,指尖抹过鲁班尺上的天锋、天魁、天仇和升龙,随即喝令真诀。
“紫气乙辛,玉皇銮驾!”
只见此人忽的扶摇直上,好似有啥东西托着他升起数丈高,眨眼又消失在茂密林叶中,完美躲过高首的狠招。
“日你妈妈的!”
高首狠狠唾了口老痰,扶着树干重重喘着粗气。
那位仰慕高首的贵妇人落到身旁递来一叶芭蕉,里面盛着泉水。
“说好的相互交替追杀二百里,你硬生生追出了五百里,铁打的身子也受不得,且缓缓,虎子他已经替你追上去了。”
“缓个屁的缓?秦老的遗体——不说了不说了,是该喘口气,他娘的不服老真不行。”
高首索性坐在树杈上调整呼吸,这一路上不光昼夜不歇,所对付的敌人个顶个的行家里手,几乎每次交锋都是生死战,大重九的其余同僚也差不多。
想起大重九,高首心里就憋闷难当。
本来好好的衙门,突然就出了叛徒吃里扒外死了一大半。
之后秦老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待左登云现身后兵解祭天,以命带走左登云的命。
岂料螳螂黄泉犹未可知。
就在节骨眼上,那个人竟然出现在左登云身后!
早该想到的才对!
大重九正值生死存亡境地,一贯道的幕后黑手又怎会放过这天大的好机会?
在混乱之中带着麾下强者将水搅的更浑,趁乱夺走了秦老的遗骸
“错不在你,我们的确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左登云他们身上,谁又能想到他会出现?真要说怪,就该怪杀伐果决一辈子的莫闻山在那年那一刻心慈手软。”
“你就是爱挑歪理,自己的亲骨肉说杀就能杀?再说了鬼知道后来莫有雪堕落至深?”
贵妇人一副老娘就挑歪理的表情,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总得找个出气口吧?又不能怪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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