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州州府,竟明火执仗的任凭这般饲魔之地存在,若不是今日本殿与姜姑娘正巧路过此地,恐怕以后还要有多少人被残害都不知道,州府的官兵是怎么做事的?”
这一句话立刻让黄捕头和王百户“噗通”跪下,两人抖如糠筛道:
“下…下官也不知道…还,还望殿下饶命…”
这帮小官当然不可能知道是哪位密谋的这种大事,裴修年正欲甩手,却见那位钦天司总旗诚恳道:
“启禀殿下,此庄之中早已被设下法阵,致使庄内妖物看似与常人无二之外,还能屏蔽我钦天司的探查,加之无人报官,所以才导致根本无从察觉。”
“如今阵眼妖物已被殿下斩去,残余的阵法显露,能制成如此法阵的阵师本就不多,想来不许需多时便能寻得到端倪,还望殿下息怒。”
闻言,裴修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才是问那位总旗:“你叫什么名字?”
黄衣总旗躬身行礼,“属下柯鸩,拜见三殿下。”
裴修年满意颔首,道:“当要彻查此事,待本殿回京,也定会将此事禀明父皇,饲魔之事,无论是谁做出来都要一视同仁满门抄斩。”
裴修年的话有些模棱两可,虽然没有亲自站台兜底,但也算是给办案人员们打了一针强心针,否则这样的大案查起来必然会束手束脚畏首畏尾。
“诺!”
一片应声里,裴修年等人各自被请上马,在护送中缓缓行出曹家庄。
这奇诡的一夜终于过去了,裴修年绷紧的心绪放松,却没有察觉到久违的疲惫感,放在往常自己早该累了,看样子这炼气的修为也不是白给的啊…
只不过这案后面涉及什么,关系到了哪些宦官贼子就不是自己能够关心的了,虽然开脉的问题解决了,但暗中捅刀子是人是谁还没有查明身份。
有没有能力对付那幕后之人暂且不说,起码也得知道他是谁,这才是裴修年目前最要解决的事。
不过不管如何,这么大的案子必然将要层层上报,公之于众,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述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裴修年原计划中的掩饰身份是兜不住了,所图的那点君子藏拙估计也直接不攻自破。
如此行侠仗义之举结结实实成了造势,这消息传到京师便又帮助自己往夺嫡热门上前进了一步。
夺嫡其实是裴修年极为抵触之事。
这代表自己将要同那群完全不熟的兄弟姊妹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自己成了夺嫡大热更不用想,迎接这般突然冒出来的风口浪尖上的出头鸟的礼物只有火枪。
身为毫无党羽的三皇子,裴修年是觉得如今的朝堂上不想对付他的人估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裴修年一想到以后要应付什么党争就觉得两个头一个大。
实在是不想回京,可偏偏现在自己又不得已在杭州亮明了身份,想也知道朝中的高手不日便会找上门来,除却朝中人士之外,恐怕还有齐王世子也会很快联系自己。
攀关系和动刀子都有可能。
一出庄园,裴修年便遣散了一众护卫兵马,这样太招摇过市,也没有什么用。
行往驿站的路上,裴修年没有同姜云鹤说什么话,姜云鹤同样也没有主动开口,不过她可能是没想太多,只是因为社恐。
裴修年不晓得该说什么是因为这枚来自李瞎子的丹中藏了太多信息。
是否已经被他算到了身份?
这束已经咽下肚的橄榄枝让裴修年有些惴惴不安。
方才是担心有当朝命官一同来了通过经脉看穿他的身份,如今细想之下则觉得太过武断。
但事已至此,便由他去了。
总归经脉堵塞的大问题解决了,那还未见过一面的李瞎子想通过他的手得到什么尚不可知。
不过裴修年对大周没什么感情,毕竟自己是穿越来的,他甚至对大周腐朽的朝堂有几分厌恶。
这样的情绪并非来源于方才那几个小官,他们在性命攸关之时只是为了保命而已,甚至他们的尽职还能让裴修年高看两分。
真正让裴修年得以管中窥豹的是江都城的孙太守。
“公子,有缘再见,云鹤告辞。”
姜云鹤清冷的声音传来,裴修年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才看见驿站的牌匾。
裴修年有些发怔,回过神来之时却发觉姜云鹤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人家已经走啦…”
小钦站在裴修年身旁小心的扶他下马,声音里读不出什么情绪。
裴修年下意识解释道:“我想的并非什么男女之事。”
小钦搀着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并没有说话,驿站的驻兵已经迎了上来,又是一阵跪拜参见之类的繁杂礼数后,裴修年终于住上了客房。
其实自己并不累,只是浑身上下都染了那庄园中的污秽与腥臭的血迹,裴修年简简单单泡了个澡,小钦也已换好衣裳,她跑去驿站的后厨里监视午宴。
闲来无事,裴修年正想调养一下内息看看自己体内多出来的那只酒樽是什么东西时,便听得驿卒叩门道:
“殿下,有齐王世子予您的信,赵公公告知下官一定要亲手交到您的手中。”
裴修年微微皱眉,他知道自己在杭州的身份一暴露就逃不掉要见齐王世子这档子事,但这来的比他想的快多了。
裴修年叹了口气便下床去开门,房门轻启,外面站着两位驿卒,他们立即跪拜,然后递出信件。
裴修年随手接过,信封上烫红的章是齐王的没错,这同他见过的齐王亲军旗帜一模一样。
他眉头微皱,遣散驿卒,正欲关上门,那两位驿卒再躬身行礼告退之际,裴修年眼底忽然察觉到一柄淌着毒液的剑刺正以肉眼难以追及的速度捅向他。
裴修年的反应仅来得及往后撤开一步,但一步聊胜于无。
对方显然不是凡境刺客,即便裴修年如今入了二境也根本无法躲开。
一时间血若涌泉。
倒不是裴修年的血。
裴修年看见那柄剑刺连带着握剑的手一同飞起,还有那颗驿卒的项上人头,身首异处的驿卒喷出的血溅了裴修年满脸。
裴修年嘴角抽抽的看着另一个极快挥刀的驿卒,这事发生的实在太快,甚至转折也是快得如同接踵而至,一气呵成。
他还没说话,这位驿卒便已收剑归鞘,单膝跪地,垂首道:
“三殿下,太后娘娘向您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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