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本殿在大周掀起的风声比我想得还要大的多,已经足够可以被人重视了,如今太后娘娘差使宫女掐着点等我却被回绝了,小钦你都能觉得是父皇找我议事中出了偏差,你猜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小钦一边若有所思,一边轻车熟路地替裴修年脱下外衣,“那殿下就不怕太后娘娘就此罢手,将这橄榄枝又收回去?”
“怕什么?虽如她这般位置之人,多少是有些清高与冷傲在的。”
裴修年坐在太师椅上,摩挲着乾坤袋里的两张符箓,笑道:
“但她既然能差使宫女主动,那便是已经默认将本殿纳入她的阵营,如今是吃了闭门羹不假,只不过就算她想置气于我,那也得想想若是我投奔父皇,当他的好大儿了怎么办。”
太后想要参与夺嫡之争做什么尚还不知,但她想要参与此事是定论,裴修年这么好的香饽饽,她又出过力,舍得就这么拱手让给昭宁帝?
不见得吧?
小钦给裴修年抱来枕头靠垫,惊奇道:“那太后娘娘不得觉得自己做的事都已前功尽弃了?”
裴修年笑着颔首,“就是这个意思。”
小钦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熟练”的,但是不敢,只是努了努唇没再说话。
裴修年本来是想用那两张符箓当投名状来投靠太后娘娘的,不过如今舆论发酵形势反转,变成了她来拉拢自己。
主动与被动在顷刻之间调换,裴修年觉得这位太后娘娘必然是想借他的手得到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漏了破绽,那就怪不得我浑水摸鱼了。
太后娘娘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放在金融学,这叫做沉没成本。通俗点说,那就是欲擒故纵。
裴修年坐在软榻上,舒舒服服地头枕双手靠倒下去,悠然自得道:
“不出三日,太后娘娘便会亲自来找我。”
————
未央宫中,帘账掀起的凤床之上。
太后娘娘气冲冲地把才插在盘髻上的金步摇随手一丢,指着案盘上的一道羹汤怒道:
“这是什么?本宫问你这是什么?!”
方才那位中年宫女毕恭毕敬地欠身,“回禀娘娘,这是桂圆莲子羹。可健脾胃、温补气血、安心宁神,这是三殿下一出御书房便亲自吩咐御膳房做的。”
太后娘娘扶额,螓首后仰,有些被气笑了,“素兰,你是诚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素兰将案盘置于桌上,连忙道:“奴婢不敢。”
太后娘娘平复了会儿心情,才是直截了当一字一顿地敲床板,问:“本宫问的是,年儿他人呢?”
素兰微一欠身,一字不漏地告知了太后娘娘裴修年的回答。
这位眉眼如画的太后娘娘品了一会儿这段话中的信息,捉了几个关键词,再思量了一阵,最终感觉还是气不过。
她仍是蹙着柳眉没好气地摆手,“出去出去,给本宫都出去,素兰,你把这什么点心什么羹的,拿出去给本宫丢掉!本宫死也不吃!”
太后娘娘气得要冒烟,想本宫这忙前忙后的又是编排…安插供奉,又是筹备救驾,凭什么到头来全被昭宁帝那個小老儿捷足先登了?
这昭宁帝又答应了修年他什么?不行,明日本宫得派人去好好看看。
太后娘娘越想越烦,咬着唇瓣蹬了两下脚下踩着的脚炉,见素兰在应声中正端起案盘要走,便又是喊住了她:
“哎,把那碗莲子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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