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子远先生,有话就在这里讲吧!”
许攸还想往林子身处走走,毕竟他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要挨打让韩馥知道了,他可是要掉脑袋的,他害怕叫别人听到。
但是此时刘备叫住了他,他也就只能在这里说了。
“玄德公,你前来救援冀州,可韩太守却冷落于你,想来你于心不甘吧?”
许攸并没有一开始就直奔主题,而是扯一点闲篇,同时,他还要煽动一下,让刘备对韩馥的不满情绪高涨起来。
“子远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备与韩太守并无私怨,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汉室江山社稷,非只为救他韩太守一人而来,他礼遇我,我要救冀州百姓,慢待我,我也是要救冀州!”
刘备的话,斩钉截铁,落地砸坑。
许攸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好好好,玄德公果然是当世真君子,但玄德公不知道内情啊!”
许攸的话,故作深沉,吊刘备胃口。
“子远先生,话中有话啊……”
刘备此刻也听出来点味道了。
“不错,玄德公可是一片真心来救援冀州,可韩太守并未真心以待玄德公啊,在玄德公来前,韩太守曾与我等商议,要对玄德公严密监视,以防玄德公实行那假途灭虢之计,乘虚夺取冀州啊!”
许攸这行为,明显就是挑拨离间,他选择性的把当初是他劝说韩馥对刘备设防的事情给省略掉了,然后把这个主意完全说成了是韩馥的个人创意。
虽然现在还没达到诸侯肆意相攻的阶段,但是黄巾起义,天下大乱,各地冒出来几处零星的称帝造反者也是很正常的。
就在现在,除了黄巾之乱,朝廷还有一处动乱都没有平息。
之前朝廷派张温领导乌桓突骑讨伐凉州马腾、韩遂等人,结果张纯、张举及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
张纯领军劫略蓟中,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屯兵肥如,掠夺幽州、冀州,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反叛朝廷,到现在还没有平息。
这個年头,只要你想,手里面还有兵马,你就可以视朝廷如无物,举兵造反也是正常操作。
“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刘备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面也是瞬间就凉了半截啊。
没想到自己本无恶意,却被如此提防,换谁谁能愿意?
“这可正是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啊!”
许攸继续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
不过,刘备短暂的失落了片刻后,又明白过来了。
“子远先生,我问心无愧,又怎左右得了旁人如何看我,韩太守如此看我,我也别无办法,之前已经说明,我救冀州而来,是为朝廷,为天下人,非单为韩太守一人而来,我看许先生似乎真意不在于此,若是再顾左右而言他,请恕我不再奉陪!”
说实话,刘备仔细一想,韩馥这么想也不无道理,毕竟强宾不压主,现在是乱世,人心不古,世道艰难,韩馥多长个心眼也没什么。
但是,许攸作为韩馥的手下,却在这里一个劲的把韩馥的事情告诉自己,就有点形迹可疑,颇有些挑拨离间的意思。
要是荀谌告诉刘备这件事,刘备还不会怀疑,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不错了。
许攸与他从无旧交,如今却主动告知自己此时,只怕是无事不来,有所图谋。
“好,玄德公快人快语,我也不妨明言,玄德公乃是当世豪杰,帝室之胄,许攸早有耳闻,愿倾心相投,那韩馥是什么人?轻贤慢士,有功不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早晚必然作茧自缚!”
“而韩馥所占据之冀州,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又多名士,昔日光武帝在河北招降铜马,便有了立身之本,之后据河内而得天下也!”
“如此宝地,在韩馥这等人手中,岂不可惜啊?”
许攸说到了这里,刘备听明白了,张口质问道,“莫非先生是劝我夺取韩太守之基业,反叛朝廷?”
“然也!”
许攸洋洋自得的回答。
刘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问道,“我以先生为高士,先生何出此言啊!”
许攸又开始语重心长的来忽悠刘备,“天下之土地,本无主人,有德者居之,昔日秦灭六国而一统天下,后高祖提三尺剑平秦灭楚,夺取天下,天数有变,如此皇帝,昏庸无能,重用宦官,至使干戈四起,民不聊生,黄巾起义,天下震动啊!”
“当此之时,已经到了改朝换代的地步,玄德公有雄兵在手,若能够夺取冀州为基业,破黑山军、黄巾军,收降朝廷军马,北上取辽东西取并州、河内,便与朝廷二分天下,而玄德公本就是帝室之胄,依旧是大汉正统,到时候登基大宝,也只是换了个皇帝而已,这天下还是汉家的……”
许攸这一通说,说得满脸汗珠子直往下掉,可谓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刘备的脸色已经变得是越来越难看了。
“够了,住口!”
刘备突然厉喝一声,把还在滔滔不绝说话的许攸吓了一跳,险些咬到舌头。
刘备一步一步的逼近许攸,而许攸看着刘备的神色,颇有煞气,有些骇人,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我原以为你乃高士,如何能出此无父无君之言!”
“玄德公,我,我……”
许攸有点慌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汉室苗裔,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岂能如你所说,做如此废立之举,蝇营狗苟之行,汝以高士自居,却不曾想你是如此狼心狗肺,无父无君,寡廉少耻,恬不知耻之人!”
刘备边骂边往许攸身边靠近,尤其是他右手还握在剑柄之上,许攸生怕他说急眼了砍自己一剑,不住的后退,结果被树根绊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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