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祖(冯继胜表字)……”
“孩儿在。”
听见冯晖的呼唤,跪在床榻一边的冯继胜忙不迭的凑了过去,抓住了冯晖伸出来的手,满脸悲怆的神色。
不久前才经历过一番厮杀的他,脸上、衣甲上还尽是血污,灰头土脸的,只是也顾不上去换一套干净的衣裳了。
冯晖重重的呼吸了几下,缓过气来,这才紧紧的抓住冯继胜的手,咬字痛苦的询问道:“有多少人回来了?”
“……”
冯继胜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冯晖的这一问题。
“说。”
“父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老夫让你说!”
冯晖怒目圆睁,不料牵扯了胸腹的伤口,绷带上更是渗透出了不少浓郁的血液,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不自觉的出现扭曲的表情,却愣是一声不吭。
再这样下去,冯晖也难免会气坏身子。
见此情形,冯继胜无奈的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道:“父帅,回来的将士不到……不到三千人。”
“什么?”
冯晖愣住了,脸色一阵错愕、灰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气力一般。
这也就是说,仅此一役,冯晖把朔方军主力五分之四的兵马都搭进去了。
可谓是让朔方军元气大伤,再也没了跟叛军正面一战之力。
“嗣宗呢?”
“父帅,嗣宗(冯继业),还有吴继兴都没有回来。”
“什……”
一听这话,冯晖的胸膛上下剧烈的起伏着,忍不住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一喘一喘,剧烈呼吸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抹黑的晕厥过去。
好在,冯晖也是见过大场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硬生生的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
吴继兴且不说,冯继业可是他的儿子。
现在冯继业并未返回灵州城,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老来丧子,这搁谁身上能接受?
冯晖一时间,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很是沉重,整个人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冯晖攥着自己的拳头,仰天长啸,很是悲愤的道:“想我冯晖,为将三十余年,大小数十战,胜多败少,却也从未打过如此屈辱的仗,有此惨败!”
“莫非,真是天亡我也?”
闻言,冯继胜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父帅,还请振作起来。千金坡之战,我军固然是以惨败告终。”
“然,咱们还没有完全失败,不是吗?”
“灵州城中还有军民数万人,众志成城,尽皆心向父帅。灵州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叛军乃乌合之众,又缺乏攻城器械,他们一定无法攻破灵州城。”
冯晖摆了摆手,颇为沮丧的说道:“德祖,你不必劝慰老夫,为父知道自己的事情。”
“诚此危局,仅凭我朔方军一己之力,已经无法镇压得了叛军了。你立刻派人,去向杨骁求援吧。”
“诺!”
冯继胜当即答应下来,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
冯晖终究不是冥顽不灵的那种人。
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能舍得出去一张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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