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琦扭过头去,不让妈看到他的泪水,他不想让妈看到一辈子不哭的儿子为她哭泣。
白文氏接着说:“春儿这次没回来,我听说她身体也不大好是吗?”
白景琦嗯了一声,詹春这些年生了三个孩子,身子骨越来越不成了,眼见着不是长寿的样子。
白文氏喘了几口气,这才道:“你们兄弟二人,你三哥我不担心,我担心的就是你,春儿肯定走在你前头,你以后可咋办!”
老太太眼神转动,盯着旁边的一个丫鬟道:“这是我收的干闺女槐花,也是前几年闹旱灾来咱家的,我看了是个好孩子!
妈临走就给你小老七再办一件事,以后就叫槐花跟你过,也有人照顾你,你看成不成!”
白景琦泣不成声,他并非不会哭,只不过男儿有泪不轻洒,此时的他已经说不出话,只能不断地点着头。
老太太舒心了,又看白景善这个大儿子:“景善啊,你的事我没得说的,这些年你做的比我好!
我担心的就是这世道,一拨一拨的没完没了,以后咱们白家的事我看不到了,还得都靠你支撑着,妈就一句话——白家不能倒!”
白景善无声的流着泪,坚定地道:“妈,您放心,这些年咱们白家已经大不相同了,以后不管世道怎么变,我都知道往哪走,您放心吧!”
白文氏回光返照的劲头渐渐散去,喉咙里又呜咽了一阵,看着不远处的白玉婷和詹立站在那,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一口气吸进去,却再也没吐出来。
白景琦大吼了一声“妈!”
底下白家人纷纷哭作一团,这不仅仅是一个老人的逝去。对于白家来说,这更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白文氏,咸丰年间生人,嫁入白家,生育两子一女;接替白萌堂执掌白家百草厅白家老号,力主推行家族改革,为白家的长远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白三老爷没有足够的权威执掌白家的那段日子里,是白文氏一介妇孺,在无数的惊涛拍岸中屹立不倒,始终为儿子撑起那一片沉重的天。
如今,这片早已稀薄的云彩彻底从白家头上散去了,一个时代终结了。
白文氏出殡当天,京城轰动,白家送葬的队伍绵延十数里,各家助祭的人,都满怀追忆的望着白文氏的棺椁。
这些人里,有白家曾经的敌人,如董大兴、孙继田;也有曾经的亲人,如关静山,但却反目成仇。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对待死去的白文氏,都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
白文氏的逝去仿佛是一个信号,老一辈的离去如此突然。
就在末代小皇帝被清除出宫后不久,白家的老姑奶奶白雅萍也在女婿詹奎喜家闭上了眼睛。
詹家的大格格也很快撒手人寰。
1925年一整年,白景善都忙碌在不停的丧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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