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没看错,我和占元哥被组织派回北平,从事敌后工作,您振作点,詹爷爷的事,还需要您来想办法呢!”
白景善冷静下来,这已经是1940年的5月了,胜利在望,自己一定要把最后的路走完,更要走好!
“占元,你说说,你詹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占元哽咽道:“上面派我们俩还有詹奎德叔叔,来接应护送一批医药物资。昨晚在城外,詹爷爷给我们望风。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物资也已经运了出去,结果最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泄露了信息,被关静山带人给堵住了。
为了掩护我们俩,詹奎德叔叔牺牲了,詹爷爷也被抓了起来。”
白景善倒吸一口凉气,詹奎德就是詹立的大儿子,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打死了,这国仇家恨更深了。
“都别急,你们两个没有被人瞧见本来面目吧?”
白占贤忙道:“没有,我们两个昨天做了伪装,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那还好办一点,这样吧,你们先隐藏起来,我派人去关静山那边打探一下消息,晚上你们再来!”
两个孙子惶恐的答应了,自己去找地方藏身。
白景善叫来皮云良,把这事一说,皮掌柜的也颇觉棘手。
“三老爷,我这就去打探打探,要是关静山还没有把事情捅出去,鬼子不知道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有些转圜之地,要是已经上报了,那就一切皆休了!”
白景善赶紧点头:“若是没上报,咱们就拿钱,说什么也要把人带回来!”
皮云良急匆匆的去了。
下午两点,皮掌柜的面色轻松的找到白景善,告诉三老爷,关静山果然还没有上报。
白景善大喜,便叫人约了关静山在范记茶馆见面。
一直等到五点,关静山才姗姗来迟,显然是在拿捏态度。
“关队长真是大忙人啊,想见您一面真的不容易,劳动您的大驾,实在不好意思!一点小小敬意,您请收下!”
关静山坐下,大咧咧的接过东西,捏了捏,应该是不少于十条大黄鱼,心中满意。
像这种偷运物资的事,关静山没少干过,他从这里头捞的钱可不算少,向来是我收钱,你办事,两不相欠。
什么鬼子皇军的,能有小黄鱼和大黄鱼实惠嘛!
他昨晚上带队巡视,按理说本来已经收了钱,不应该再出手的,但是竟然意外发现了詹立这个熟悉的身影。
关静山早就对白景善迟迟不同意担任会长很不满,药方的事也没着落。白颖宇死后,鬼子那边大发雷霆,本来是准备动手强抢的,本子们自己不想动手破坏“共荣”的假象,逼着他动手,他也不傻自然不肯乖乖的背锅,是以才一直拖了下来。
老关没别的意思,他这个人做人做事向来是留一线,从来不把事情做到死,这是这些年来他在不同的主子面前得来的经验。
他这几年是看明白了,自己和王喜光这样的,在鬼子面前根本就是狗都不如。
原来刚打仗的时候还觉得鬼子赢面大,可打了好几年,竟然就僵持下来了。
退一万步讲,鬼子万一有一天被赶走了,他关静山也不能跟着走啊,这才是他的家,把人都得罪死了,他以后怎么混啊!
再一个,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从白景善身上捞点钱,也好为以后的应变多点底气。
发现詹立后,关静山大喜过望,这下可算是抓住白景善的把柄了,当即不顾规矩,悍然出手。
结果就搞成了一死一伤,抓了詹立,白景善可不就立马着急了。
下午的风声就是关静山自己偷偷放出去的,为的就是从三老爷这捞钱,顺带着威胁他当这个会长。
“三老爷,人我见了,确实是你小舅子,你说怎么办吧,皇军最近可是查得紧,嘿嘿……”
“关队长,咱们也都是实在亲戚,你有需要,就开个价,我接着就是了!”
“好说!这样的大黄鱼……你看看,今天晚上十点半,城外五里岗领人,这是第一;第二嘛,这个药行商会的会长你得担负起来,要不然皇军那边我没法子交代!”
白景善伸着脖子一看,那边桌子上手指头蘸着酒水,写了个“200”的数字,心下恼怒,这狗东西真是趁火打劫,你死期要到了!
强忍着怒气,白景善道:“好,那就晚上见,会长我干了,咱们就此别过!”
“放心吧,咱们有相见的日子呢!呵呵……”
……
半夜时分,白景善带着两个孙子以及皮云良等人,一起来到了城外五里岗。
皮掌柜的想了办法,给四个人都配了枪,以备万全。
初夏的月夜,空寂的旷野中,四下无声。
四人先是出了城,又到了皮云良预先安排藏下的马匹,飞身上马。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几人把马匹在树后,查看一下周围情况,并没什么埋伏,便悄悄躲起来等待对方的到来。
没一会儿,远远望着六个人影到来,带头的是个年轻人,吊着膀子走路,看着似乎带了伤。
白景善认识,正是关静山的儿子关佑年,转头小声问道:“占元、占贤,那小子的胳膊怎么回事?”
白占贤低声道:“昨天晚上我抽冷子打的,一枪没撂倒他,算他便宜!”
白景善闻言,心中带了点提防,关家的这小子性格急躁,不比关静山老谋深算,只怕是咽不下这口气,可别起什么幺蛾子。
再一细瞧,后面捆着双手的正是被抓的詹立,两个人押着他走在后面,前面是关佑年和两个手下。
白景善带人走了出去,两方人马照了面,彼此都没有多话。
白景善示意皮云良,把装满金条的袋子扔了过去,扑通一声,金条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不愧是三老爷,有信誉!”
关佑年示意手下捡起来一番检查,那人打开看了看,果然没错,点头示意了一下。
一歪头,身后的两个手下狠狠地推了一把詹立。詹立往前一倒,艰难的爬起来,被白占贤扶了起来。
“詹爷爷,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他们打你了?”白占贤嘴里惊呼一声。
白景善面沉似水,关静山这老小子收钱不办事,竟然还对詹立用刑,臭不要脸。
那边的关佑年一听白占贤说话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叫道:“他妈的,昨天就是你打老子一枪吧,你给我站住!”
突兀的叫喊声在黑夜显得旷野里极其刺耳,白景善的心咯噔一下剧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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