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儿过来以后,看着朱传仁。有些发愣。
仙儿说:“三儿你叫我。”
“对我听说老谭叔他们要过来?”朱传仁问。
“对,前些日子爹传信过来了,他跟娘想俺了,想来看看。”鲜儿脸上洋溢着笑容,家人原谅她了,能不开心吗。
这时朱开山说:“鲜儿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爹娘说呢?”
鲜儿有些不好意思,挠头说:
“俺爹他们来的日子还没定下呢,俺想着都定好了再说!”
朱开山看向朱传仁:“亲家要过来,三儿啊,要不然你派人去接一下?”
“派人倒是可以,但这个事情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朱传仁拧着眉头道。
“奇怪?有什么可奇怪的?”朱开山说。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来没回个信儿。怎么突然间说要过来看鲜儿?”
被朱传仁这么一提醒,朱开山也觉得不对劲儿。
他扭头看着鲜儿说:
“鲜儿啊,你把家里传给伱的信拿给爹看看?”
鲜儿愣了一下,赶忙答应好。
看着仙鲜儿的背影,朱传仁低声道:
“爹,您说老谭家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朱开山背着手,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不知道啊,难道遭了难了,还是遇着土匪了?”
朱传仁想了想说:
“要不我派人回去看看吧?之前派去给鲜儿家里送金条的兄弟,回来倒是没汇报有奇怪的情况。”
“先不急,等我看过信以后再说。”朱开山倒是稳得住。
不一会鲜儿颠颠儿跑回来。
小口喘着气说:
“爹,三儿,就是这封信。”
朱开山接过信先检查了一下信封外表。
有些皱巴,说明鲜儿平常没少看这封信,许是睹物思人吧?
外表没看出异样,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取出来。
拿在手里抖了两下,将信纸展开,认真看了起来。
朱开山一目十行,迅速将几张纸看了一遍,陷入沉思。
“爹咋样?俺看多很多遍了,没啥问题啊!”仙儿有些着急的问。
“爹,给我看看。”朱传仁要过信。
接过信快速扫了一遍,内容倒是不多,前半部分主要是诉说家里对鲜儿的思念之情。
后半部分倒是有点儿意思。
老谭叔在信里说家里面收成很好,不缺吃,不缺穿,一切都很好。
随后话音陡然一转,说想要来魔都看看。
这就值得玩味了。
朱传仁拿着信,眼睛微微发直,脑中沉思着。
“爹,我还是派人过去看看吧,鲜儿你先别着急,也许是我们想多了。”朱传仁说。
鲜儿的手指捏着衣襟,看起来有些紧张,眼中暗藏了一抹担忧。
“三儿,真的没事儿吗?千万别吓我。”
“肯定没事儿,放心吧,有我呢。”
这个时候朱传仁但凡敢表现出一丝紧张,都会让鲜儿陷入无限恐慌当中。
所以他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和无比肯定的答复。
见鲜儿稍稍舒缓情绪,朱传仁说:
“鲜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我
“哎!那你一定记着
“放心吧!”
把鲜儿劝回去,朱传仁看着朱开山说
“爹,这个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等我派人回去看看再说,许是朱家峪那边儿出什么事情了?”
“你也有这个感觉?我看这老谭的字迹有些混乱,越往后越潦草,感觉是在非常紧张的状态下写的。”
朱传仁也有同感。
“两种可能,要么是土匪,要么是军阀。”
朱开山不由面色凝重,如果是土匪还好,以现在老朱家的实力完全可以团灭了一伙儿土匪。
可要是军阀……朱开山不敢往下想了。
“爹,您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
“好,你多用心,毕竟是鲜儿的家人,咱的亲家。”
“放心,我有数。”
等朱开山回到屋里以后,朱传仁把孔老二叫了过来。
“三少爷,您叫我。”
“对,交给你个任务,你一会儿下去取点儿钱,带上两个兄弟,化上妆,回一趟朱家峪。”
“朱家峪那是什么地方?”
“在齐鲁,我们的老家。闯关东之前就是因为受不了那里的饥寒,才不得不往关东跑的。”
孔老二恍然大悟。
“行,三少爷有什么任务您尽管吩咐。”
“你主要去打听姓谭的一家,就是大少奶奶家。”
“大少奶奶家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所以才
让你回去看看,你要见机行事,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按照信上说的,将大少奶奶一家全部接到魔都来。”
说着,他将信交给孔老二。
“明白了,三少爷,我这就去。”
“慢着!”朱传仁叫住他。
“三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一定要见机行事,先保住自己和咱们兄弟的命,老谭一家……”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孔老二当然懂。
他会意道:“三少爷,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朱传仁嗯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他低声道:
“如果是土匪,那就赶紧传信来,我让二少爷带人回去支援你。”
顿了下:“如果是军阀那就赶紧跑,什么都别管。”
“是,三少爷。”
孔老二走后,朱传仁背着手,眼神深邃,现在可是多事之秋,容不得他不小心。
孔老二刚走没多久,朱传文找了过来。
吊儿郎当的说:“三儿啊,俺怎么听说鲜儿他爹娘要过来?”
“你听谁说的?”朱传仁皱着眉头问道。
“俺听鲜儿在屋里面哭,一个人自言自语,猜到的。”朱传文颇为得意的说。
一听是这个原因,朱传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事情你别管了,我会安排好的。”
对于这个老大他一向不愿意多说废话。
一是对方那个榆木脑袋根本听不懂;二来吧,朱传文有些小心眼儿,容易多想,一句话讲不好,晚上都睡不好觉。
所以为了他好,也为了自己省心,干脆还是少说比较好。
“行吧?反正你什么事情都不交给俺。”
朱传文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
“站住!”
朱传仁呵斥道。
“干嘛?还有事儿?”
见朱传文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朱传仁就气不打一处来。
“坐那儿有事儿问你。”朱传仁没好气的说。
见三儿发了火,朱传文也不敢嘚瑟,赶忙坐下。
朱传仁喝了口茶,冷声问道:
“最近你跟老王家的大公子走的很近呐。”
朱传文莫名心虚,低着头不敢跟朱传仁对视。
他支吾两声,闷闷的说道:
“俺还不能交个朋友了?”
朱传仁眯起眼睛,冷笑道:
“朋友朋友当然可以交,但什么人能当朋友?什么人不能当朋友?你知道吗?”
“俺怎么不知道?俺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有什么不知道的?”
见朱传文梗着脖子不服气,朱传仁的冷笑声更大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位王家大公子平常都喜欢干什么?”
“什么?他喜欢干什么?俺怎么知道?”
朱传文再次低下头,声音不自然的弱了下去。
“你不知道,你可太知道了。前阵子我听说你们两个人在大烟馆儿里逗留了好几个时辰,有这事儿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呢?俺最恨烟土了,再说有爹看着呢,俺怎么敢呢?”
传文表现的越激动,就证明他越心虚。
朱传仁虚空点了点他,追问道:
“那前天你和那位王家大公子一起到烟柳巷,做什么去了?”
“你可别告诉我大半夜到烟柳巷里面抓老鼠,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朱传文身子抖了两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朱传仁。
“三儿,你是不是派人盯着俺呢?”
“废话不派人盯着你,怎么知道你能干出这种糟烂事呢?要是不让人盯着,你早就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朱传仁摇头叹气:“魔都没有土地给你种,你就学着玩儿女人抽大烟。朱传文啊,朱传文,我怎么早没看出你有这么大出息呢?”
“你放屁,俺没有!”朱传文瞪着眼珠子站起来,怒指朱传仁。
“三个数,赶紧把手给我放下。要不然我给你掰断了,看你怎么玩儿女人。”朱传仁一身杀气弥漫开来。
朱传文几乎本能的把手指缩起来,可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胳膊又不肯放下,就尴尬在那儿了。
朱传仁稍稍缓和语气说道:
“放心吧,这件事情鲜儿还不知道,爹也不知道,我替你瞒着呢。”
朱传文精气神一下泄了似的,颓然的坐在那儿。
“俺承认,就是好奇尝了一口,就一口,俺保证没多抽。”
“行了吧,你个蠢货!知不知道那个东西有成瘾性?”
“啥意思?”
“就是你抽了一次还想
朱传仁怒其不争,手指在对方脑门上使劲点着,但终究是自己亲大哥,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该救还得救啊!
朱传文身子又抖了
两下,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三儿,俺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闲了,整天无所事事,这个家有俺没俺都一样,谁都看不起俺,也就是外面那些朋友把俺当个人。”朱传文带着哭腔道。
“是把你当人还是把你当钱袋子,心里没点儿数吗?”
“那又怎么样?俺出去谁都给俺面子,点儿钱又怎么了?至少俺开心。”
朱传仁有些失望的说:
“老大,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不都是被你们逼的,家里那么多生意,一样都不分给俺,什么事情都不让俺参与,说个话,所有人都来指责俺,你说这样的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
“不让你参与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以为就你那半吊子水平能干得了什么?”
“俺不会可以学,你可以让人教啊,但不能什么都不让俺参与,说白了就是你瞧不起俺。”
朱传人冷笑了一声。
“这话算你说对了,就是瞧不起你,但凡你有点儿能力早就让你参与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
朱传文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行了,不跟你说太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你和那个姓王的混到一块儿。”
“怎么你连交朋友的权利也给剥夺了,你怎么那么霸道呢?三儿?”
“我要是不霸道一点儿,你就被人害死了,蠢货。”
说完没再搭理朱传文,朱传仁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过他没离开家,而是去了书房,把朱传武给叫了过来。
“三儿,你叫俺?”
比起朱传文那个不争气的,老二倒是比原剧中改变了不少。
整个人看着更有精气神儿,更有活力。也更威武了。
“嗯,对。”
朱传仁心里感叹了几句,开口道。
“你出去查一查,那位王家大公子在哪儿?我要见他。”
“王家大公子?哪个王家”朱传武没反应过来。
“还有哪个王家?就是那个家里开面粉厂的王家。”
哦,朱传武恍然大悟。
“找他为什么要通过俺呢?随便找个兄弟去叫不就得了。”
朱传仁无奈,把老大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传武一听,勃然大怒。
“还有这事?他娘的!那个姓王的胆儿肥了,竟敢动咱们朱家的人。”
朱传仁有些心累的说:
“魔都不比老家也不比关外,这里的人,眨一下眼睛就能有七八个心眼儿!所以以后出门在外,凡事都得打起十二万分警惕,老大就是插在自控力不行,轻而易举的就着了别人的道。”
“这个朱传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听老二现在出口成章,说话还文绉绉的,学会用成语了,朱传仁倒是开心的笑了。
“看来让你看书算是颇有成效了。”
朱传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刚来魔都那会儿,俺闲的在家没事儿干,就靠着你给俺那些书打发时光,结果越看越有趣,现在算是离不开了,你要是把俺那些书给抢走了,俺可跟你急!”
朱传仁大笑:“放心吧,没人抢你的书。”
“哎,俺知道了,这就去找那个姓王的算账。”
朱传仁想了一下,干脆把这件事情交给老二负责了。
“行,你看着办吧,只要人不死,我都给你兜着。”
“嘿嘿,好嘞。”
朱传武这些年只是韬光养晦了,不代表他身上的杀气没了。
要知道在关外那些年他跟着朱川人可是杀的血流成河,一身杀气可不比朱传仁身上的少多少。
总算有点事儿干了,可把朱传武给高兴坏了。
眼下老朱家四个孩子,朱传仁统领全局。
朱传杰在外当掌柜的,家里头那些闲散的买卖全都在朱传杰的掌控下。
比如位于江边的楼外楼,还有粮食铺子,黄包车行等等。
可别小看这些不起眼儿的生意,钱虽然赚不了太多,利用好了绝对能影响大局。
就拿这车行来说,眼下老朱家的车行虽然排不上全魔都的前几名,但在这法租界也算是有一号了。
毕竟靠着康德董事,谁敢跟老朱家的车行抢生意?怕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长。
如今老朱家的车行有100多个兄弟,都是从华界找来的穷人。
这些人没别的优势,就是一个吃苦耐劳,再加上听话。
老朱家对伙计仁义,除了少数份子钱再无克扣。
至少在老朱家拉车的伙计,每天下来能挣个温饱。
不光是自己,连在家里的几口子也能吃上饭。
这就算老朱家对得起大家伙了。
就冲这一点,没有一个
人敢说老周家的不好,只要敢说就得被群起攻之!
这100多个人每天走街串巷,对法租界大大小小的街道,商铺,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有比这更自然的情报机构?
当然,朱传仁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自保而已,从头到尾他只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自保。
在这个乱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比你赚多少钱都重要!
言归正传
朱传武得了朱传仁的吩咐,兴高采烈的出去揍人了。
而朱传仁在思考一个问题,老大被人带着去吸烟土,是意外还是被人下了套刻意为之,这二者的区别可太大了。
如果是前者也就罢了,把那个姓王的小子揍一顿,让他远离朱传文,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要是后者,那这事儿可麻烦了,对方是为了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朱传文,他一个废物能有什么作用?能有什么价值?
它最大的价值就是给老朱家添麻烦。
说白了还是冲着老其他人来的,是冲着老朱家,还是冲着他朱传仁?
一想到这儿朱传仁稍稍有些后悔,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由他亲自去办,至少能把事情弄清楚,自己也好安心。
他就怕老二没那个脑子,想不到这一层,干脆利落的把那个姓王的小子揍一顿,然后把人放了,那再想问出什么可就难了。
朱传仁叹了口气,想把老二给叫回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好不容易给他一件事情做,再出尔反尔,老二也容易不高兴。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当家不知道头发为什么白的。
朱传仁现在深有感受,整个老朱家全靠他一个人撑着,累呀!
这时,一道香风从背后袭来,朱传仁眯起眼睛,静静的等了片刻,那道香风越来越近。
突然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附在了自己眼睛上,眼前一片漆黑。
“猜猜我是谁?”
“馨儿,你这个小调皮,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馨儿吐了舌头,嗔怪道:“相公,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傻姑娘,这个家里面除了你谁能跟我这么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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