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明挑了挑眉：“旅行者？使者？”

【我们寄宿肉体，我们观察世界。】黑色的阴影，用无机质的声音作出回应，【而我，还要完成我的使命。】

“也就是说像你们这样的生物……不止一个？”温黎明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加快了，真奇怪，明明自己这是在意识世界里，为什么还能感觉到心跳？

【我们隶属一体，我们皆为独立。】那道黑色身影晃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的形象好像变得清晰了一点，【如无必要，我们不愿挑起争端。】

“可你刚才不仅尝试侵入我的意识，甚至想要吃掉两个无辜的人。”温黎明戳破对方的谎言，“这就是你‘不愿挑起争端’的表现？”

【我遭受攻击，所以我反抗；我需要生存，所以我进食。】

不是错觉，他的形象变得更清晰了一点，甚至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模糊不清了。

【在完成使命之前，莪不能消失。】

“……感觉你这回答不如不回答……”温黎明有点忍不下去了，“谁狩猎你？你的使命是什么？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看不清现实的痴愚之人，保留最后的信息，】对方的身影再度清晰，这一次温黎明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守望这个终将化为泡沫的幻影。】

那是“温黎明”。

另一个“自己”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MD你是从哥谭来的吧满口谜语……”

对眼前这一幕，温黎明并没有表示惊讶，只是朝对方甩了个地球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我将取代你。】另一个“温黎明”用着与温黎明一样的声音说道，【你的意识世界纯净无瑕，最适合成为我的温床。】

怕不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把之前的记忆全洗干净了才纯净无瑕……

【不必紧张，我将继承你全部的记忆，我将继承你的理想，我将继承你的愿望，我将成为你。】对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身上的细节越来越丰富，快要跟真正的温黎明相差无几了。

【我的灵魂将完全覆盖你，她们不会看出任何问题，我将铭记你，背负你，感谢你。我将为了你扮演你，直至使命的结束。】

“……终于不演了啊？”

温黎明叹了一口气，看来交流到这儿也只能提前结束了。

对方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偏过头来审视自己，似乎不明白温黎明的表现。

【你不紧张？害怕？恐惧？】

“不紧张？怎么可能，玄幻小说里哪家的主角在面对夺舍时还一点都不紧张的。”温黎明摇了摇头，语气带着讥讽，“不过，一般想要夺舍主角的反派，最终都会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玄幻，小说？】

另一个“温黎明”机械地重复这个他不理解的生造词汇。

“简单来说，这些主角都有金手指，他们的底牌总是刚好能够克制对方，实现越级强杀。”温黎明并不在乎对方能不能理解，只是自顾自道，“我不敢说自己就是某个故事里的主角，但是区区金手指，我还是有的。

“例如说，既然这里是我的意识世界，那这里本该不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对。”

话音刚落，一道机械音突兀从这个白色的世界中响起。

【检测到异常信息侵入，正在启动查杀程序】

下一个瞬间，另一个“温黎明”直接被拦腰斩断了。

身体产生错位，面孔开始模糊，他的存在开始土崩瓦解。

【不！不！不！】

比之前还要模糊不清的声音，温黎明甚至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只是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真正的绝望的情绪。

【我……不……棍斤拷烫烫烫 djkwbdixnbejxjudhek1010100110100101011111——】

对方在温黎明的眼前崩解成无数混乱的代码，随后化作0与1，最后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结束了。

【系统获得数据，正在重新读入——】

随着机械音的播报，周围的世界开始浮现出彩色的像素，一点一点的，重新拼绘出往日的色彩。

思考变得迟钝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开始逐渐模糊，温黎明意识到这是回归肉体的征兆。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什么旧日幻影，关我啥事，我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做游戏……”

温黎明闭上眼，任由自己的意识产生坠落的感觉。

等再次醒来之后，就跟特修报个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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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黎明感觉自己失算了两点。

首先，自己醒来的时间好像有点太快了点，基本上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

这让他完全没有酝酿出什么离别重逢的情绪。

其次，自己原本还在挂念着的姑娘，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就是脸色不是很好看。

嗯，不止脸色不好看。

温黎明微微低头，看见了踩在自己胸口上的靴子。

虽说再往上看还能看到将线条完美勾勒出来的黑丝，或者一些别的东西，但温黎明现在丝毫没有探究的兴致。

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m属性大爆发或者让美少女踩自己胸口，至少他现在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被所谓的奖励。

一想到那块直接被踏裂的地面，之前还淡定从容的温黎明头一次感觉到了紧张与恐惧。

“你是谁？”

温黎明这是头一次听见特修如此冰冷的声音。

“我，我温黎明啊！”温黎明完全不敢挣扎，但他还是想试着挣扎一下——从交流方面，“我没被替换，如假包换的！”

特修与半身灵少女对视了一眼，而半身灵少女抬手唤出一只白色的蝴蝶，让它飞入温黎明的胸口之中。

温黎明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什么东西在被窥探，不过对方并不是带着恶意的感觉，所以也不算难受。

“……灵魂没有杂质，没有改写过的痕迹。”半身灵少女睁开双眼，“确实没有被异物侵占。”

特修一愣，不可思议的望着躺在地面上的温黎明。

与美丽的蓝色眼眸对视着，温黎明在地上抬起手来晃了晃，微笑道：“我回来了。”

“……”

特修愣了愣，脸蛋突然浮起一抹绯红，连忙将脚挪开，拿出自己的丝巾在他的胸口上使劲的擦着。

温黎明感觉对方要是再使劲一点的话自己衣服就要冒烟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将自己的脸埋在温黎明的胸口里。

躺在地上的温黎明也不好打扰到情绪激动的特修，此时的他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维尔德治安局！第三，第十一队在此！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停止反抗！”

响亮的男性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谨启，通告，这里是维尔德治安局所属，编号WPSD4-5910422！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嫌疑人已被消灭！重复，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嫌疑人已被消灭！”半身灵少女飘向来人们，认真汇报道。

在不远处，温黎明看到了之前逃走的那对母子，她们相依相伴，站在一众身着制服的治安局成员后面，试图看清这边的情形。

至此，温黎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暂时落了下来。

至少现在，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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