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当朝宰相卢携,
一个是当朝权宦,田令孜。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历朝历代,有一个职业一直长盛不衰。
阉奴,宦官,太监。
总是有人写诗词哀怜宫女的不幸——自幼离家,被强征入宫只是为了一朝选在君王侧那种身不由己的悲凉。
但极少有人同情过这些没栾子的男人。
田府。
“晚辈郓州刺史梁信,拜见田公。”
梁信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坐在椅子上的那位不是田令孜,但还是装着不知道,故意这么说。
果然,那年轻宦官冷笑了一声,道:
“梁信,你倒是也不必对咱这么多礼。”
“田公...”
“咱可不敢自称田公,哼,是田公吩咐,要咱,来问问你是何居心。
咱问你,
你私自带兵入京,
是想反么?”
年轻宦官坐在椅子上,眼神盯着梁信,忽然厉声喝道。
从长安城外,一路到田府,只除了收到口信的时候,自此之外,始终都有人在引领,和带路。
这其中路程走的格外顺利,甚至也没出现什么门口有人故意刁难的情况。
等于是让梁信直接走了“特殊通道”。
这证明田令孜早就知道梁信要来,而且也知道梁信的来意,同时,对他很感兴趣。
而现在,只不过是他故意要弄这么一个下马威,方便之后谈价钱。
看到梁信沉默不语,年轻宦官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喝道:
“咱家在和你说话,你不言不语,是否瞧不起咱家和这朝廷法度?
你,
跪下说话!”
所以说,宦官有时候死得不冤,因为你真的很难理解他们脑子里在考虑什么、
田令孜是想来个下马威不假,但若是强行逼人跪下,在这种年代直接说出来,那就直接算是结仇了。
这年轻宦官要么是没事先对过台词,要么,就是用力过猛了。
梁信抬起头,没怒,脸上反而露出些许笑意。
“本官是天平、平卢、忠武、兖海四镇节度联名保举的郓州刺史,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跪你?”
天平军薛崇已经死了,但不妨碍他还能被拿出来抖落两下。
其实梁信要是胆子再大点,完全可以再加上义成、宣武两镇,因为在他带人去长安的路上,这两位节度使也很快就派出了人,表示希望能在梁信这儿追投点钱粮。
要是梁信开口,希望他们能上个奏疏替自己说句话,也就是他们顺手而为的事情。
六镇节度使联名保举!
等于是半个河南此刻都站在梁信这边。
年轻宦官瞪大了眼睛,胸膛重重起伏了几下,可居然没敢回话。
片刻后,又有个小宦官走进来,清了清嗓子,道:
“田公在别院休息,知道梁刺史来了,还请到别院一叙。”
梁信不仅没走,反倒站在原地,指着那个开始面色发白的年轻宦官,笑着问了一句:
“田公在别院?
那这位又是什么意思?”
年轻宦官瞪大了眼睛,他活了小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嚣张跋扈的刺史。
很快,他不仅不慌,甚至心里还有点想笑。
来到这儿的,都是有求于田令孜的人。
你是官儿?
居然有这么蠢的官儿。
咱啊,可是田公的干儿子。
你猜他到时候会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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