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帐中诸将亦是扭头看去,那亲兵见众人注意力全都投到了自己身上,便也没了旁的余地,只能老老实实在帐外拜道:“督师,敌酋遣人送了一封信来。”
“嗯?信?”
闻言,袁继咸不由一愣。
他已在芜湖防线死磕这么长时间,却与敌酋没什么信件来往。
此时来信...............
微微点头之后,那亲兵便将封着火漆的书信送了进来,其后他将信拆开,看了半晌才将信递到了帐中军将手中。
这信倒也没什么特别,说来说去也就是劝降的那一堆车轱辘话,可袁继咸在看过之后却总觉得其中似是有些不对,加之诸将都在跟前,隐隐藏藏反倒添了嫌隙,所以也就将其交给众人一同阅览了。
“督师,这信味道不对啊。”
片刻之后,诸将围到一起将信览了一遍。
果如袁继咸所想一般,他们亦从其中察觉到了些不对味的地方,只是他们也只觉察出了其中不对,却也说不清这不对到底源自何处。
思量一番,袁继咸又将信拿回了手中,可仍他逐字逐句斟酌,也未寻见半点头绪。
“督师,我看敌酋的意思好像是让我们放缓攻势。”
“哦?”
闻得此言,袁继咸又将目光落下,似乎也从里面看出了些端倪。
“稍缓亦不会强逼”
这句话已经算是非常明显了,但..........
不对,没有道理。
心念将生,他便立刻将其否了。
在袁继咸看来,现在的局面非常明显,若无法突破芜湖防线,他们马上便要落在前后夹击之中。
这般情势之下,他们又怎会放缓攻势?鞑子又何必白费口舌?
只是..............
无论怎么看,这信中含义似乎正如军将所言,倒也让袁继咸当真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督.........督师。”
正当帐中众人都在苦思冥想之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帐外传入,待到袁继咸抬头看去之时,却见那将将出帐的亲兵又拿着一封信站在了外面。
“又是何事?”
“宁南侯来信。”
话音入耳,袁继咸不禁疑惑,心中更是一阵烦躁。
他是真不想看这封信,依着左梦庚所部现在的样子,这信里如何会有好消息?
可话说回来,不看就代表事情没有发生吗?
说破大天,不管那里出了何等乱事,最终不还是得正面应对?
心中又叹了一声,年过半百的袁继咸终还是打起精神从亲兵手中将信借了过来,可在看到信中内容之后,他竟直接从椅子中站了起来。
“督师?”
如此情形,诸将心中不由嘡地一声。
他们对左部的看法自也如袁继咸一般,在看到其反应之后又如何能往好处想?
“督师!若情势有变,万望您莫要再想其他,留得有用之身方是正理啊。”
“言之有理,莫不如趁鞑子来信之机我等便直接南下算了。”
“有理!”
诸将你一言我一语,便连选取哪条路线都已有了谋算。
可当此时,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袁继咸却将手中书信如先前一般递到他们手中。
眼见书信到手,各人自是停了讨论,可还未等所有人将信看完,却已有人高声说道:“督师,我看宁南侯八成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否则又怎会说出这般胡话。”
“正是!什么连番大胜,什么援军,太子不是还在应天困着,又如何做得这些大事?”
“说的是啊,还说什么尼堪授首?便是太子真的脱困,满江南又哪里来的这等强军?”
诸将你一言我一语,总之便是连这信里的半个字都不打算相信。
换做旁的时候,袁继咸许会呵斥一番,毕竟写信之人乃是友军之帅,如此编排却也有些不成体统。
可现在他心里的疑虑也不比诸将少上几分,甚至在这发愣的空档他都已在脑中补出了左梦庚如此施为的缘由。
大抵是想掩盖无法让军队南下救援宣城的尴尬吧。
只是编得如此大谎,之后又该如何圆回来?
难道就随便找个替死的出来顶缸?
太离谱了!
据其信中所言,其部人马在进兵宣城的半道上遇到了金声派来报信的兵卒。
他们不但从那兵卒口中知道了有一部人马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救援宣城,更知道了这月余功夫太子殿下已取得数次大胜,直将多铎逼得慌不择路。
笑话!
满江南除了卫所兵就是卫所兵,太子殿下哪怕是诸葛再生又凭什么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取得如此战果?
心念及此,袁继咸对左梦庚的评价不由低了数个档次,可现在毕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便将话题硬生生扯了回来。
“就当没有看过此信,”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便重新坐回了椅中:“我等的前路终还是得落在如何破了芜湖上,却不知诸位有.............又有何事?!”
各人本还在认真听着,可袁继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们却也不由扭头往帐外看去。
“督........督师,非是小的刻意打扰,实在是军情.......”
“直说便是。”
只这一阵,那亲兵已然进出数遭,可职责如此,却也容不得他拖延,不过好在这次督师似乎并未恼怒,他也就直接说了起来。
“督师,营外来了两骑,说是太子殿下后日便会领兵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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