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如何会有锦衣卫在此?
难道是陛下派来监军的?
没道理啊。
难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这么几日功夫,如何会查到我这里?
可是.................
面上走着流程,但心中思绪却已转了数番,只是他从谋划之时便觉自家算计天衣无缝,哪怕想到了某种可能却也果断将其否掉。
可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般地步,他便是真猜到了什么又能怎样?
待跪在地上四五个呼吸的功夫,吴志葵却迟迟听不到那句“免礼”,如此情形之下他虽还难免心存侥幸,但缓缓望向黄蜚的眼神却已逐渐被绝望所占据。
“有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当吴志葵觉得身上的力气正在缓缓散去之时,那一身飞鱼服的中年人自袖中取出一道明黄色的卷轴,其后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众将耳中,紧接着包括黄蜚在内的所有将领便都摆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吴淞总兵吴志葵仅只微末功劳,唯朕念其未曾降清方才以重镇防务相托,怎知此獠不但盘剥地方,更还截杀刑部堂官,此等行径何止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现着,黄蜚协锦衣卫将此獠缉捕归案,发有司会审明正典刑,钦此。”
话音落下,吴志葵心中再无侥幸,随后他便觉几只大手将身上要紧关节制住,紧接着便如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此番能顺利抓住此獠,镇南伯可谓居功至伟。”
“王指挥过誉了,若非陛下谋算得当,锦衣卫行事周密,凭我这厮杀汉又怎可能想出如此稳妥的法子?”
待听王福平的夸赞,黄蜚自然得好好应付一番,可他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是有些五味杂陈。
原本,他召众将来此就是单纯为了商议调兵南下之时,但昨夜突然出现的锦衣卫却让这次会议带上了不同的性质。
对此,他是连一点防备都没有的。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阮大铖被截杀的事已随着湖州一带的那几次抄家而结束,任谁又能想到这不过是朝廷放出的烟幕,真正的凶手竟是吴志葵这厮。
如此想来,湖州的那些人...........
心念及此,黄蜚的目光便不由变得复杂了起来,而在此时,正与他面对面的王福平却转身朝帐中诸将说道。
“凶手既已抓到,案情倒也不妨给各位讲上一讲。”
“有劳王指挥了。”
“哎呀,正好咱也有些好奇。”
话音入耳,不管在场军将心里到底持着什么想法,但在面上却都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其后王福平将两拨人如何阴差阳错的事细细说了一番,随后也不等各人做出什么反应,一声告辞便直接离了大帐。
“呼~~~~~~。”
也不知是哪个口气大的,在王福平刚刚出帐之后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黄蜚对此却似毫无知觉一般,有些茫然地坐回椅中才反应了过来。
“此番南下..............”
王福平对于调哪一支人马南下大抵是不太关心的,毕竟在旁人眼中虽然阮大铖的案子已经随着吴志葵被抓而结束,可对他来说真正的大事才只开了个头而已。
“看好周遭,闲杂人不得靠近?”
“是。”
离了黄蜚的大帐,他的步伐立时便快了起来,待在营中走了一阵,一座由锦衣卫把守的军帐出现在他视线之中,随后王福平朝着手下人吩咐了一句,便直接走了进去。
“吴总兵,当初行凶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面对王福平略带调侃的话语,已然不报任何希望的吴志葵仅是漠然看了一眼便继续如泥塑木雕一般盘坐在地上。
他倒也不愧厮杀汉之名,只这一阵便已从最初的惶恐和慌乱之中恢复了过来。
说到底,截杀朝廷命官便是谋反之罪,更何况死在他手里的还是刑部尚书。
犯下这等大事,不光他逃不过一个死字,便连家中老小也只余了秋后问斩这一个下场,此等情形之下他还有什么必要再应付这个锦衣卫?
“你当诸事做的缜密,但陛下早在你敲诈士绅大族之时便已得到了消息,只可惜你丧心病狂竟敢截杀当朝部堂,便是陛下再念着情分却也不得不如此了。”
“陛下早就知道?”
“你当我锦衣卫都是吃素的吗?要不是陛下想给你机会,咱早就将你抓拿归案了。”
话音入耳,吴志葵心中突然生出了些悔意,但依着现在的情况,后悔又有什么用?
“说什么都晚了,怪只怪我利欲熏心辜负了.............。”
说到这里吴志葵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这两句对话而想到了什么一般。
见此情形,王福平却只是静静等在一旁,竟似早有所料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王福平觉得该再加些提点之时,吴志葵却突然跪行到他身前,紧接着便不住求告道。
“大人!罪臣这几个月得了近二百万银子,可全都交由大人您处置,罪臣只求能放过幼子啊。”
“二百万?!”
“是!二百万!您说往陛下那里交多少,罪臣就认多少!罪臣只求您能网开一面放过家中幼子啊!”
按着吴志葵所想,当是无人能抵挡这么多银子的诱惑,可谁知道,王福平面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子,待到最后却笑着说道。
“你的银子咱是万万不敢要的,不过你那幼子咱也不是没办法保全,只是.........”说着,王福平又看了吴志葵一眼,待见其人满脸希冀,他才又接着说道:“只是得看你答得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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