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笙揣着迷惑下楼,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周宗砚对有些事好像很在意,但具体在意的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下午,深水湾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当时她立在院子里,揉揉眼,若不是那张脸化成灰都认识,她真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舅舅?
看女孩一副呆呆的样子,谢南津甩上车门走过去,抬手揉揉她脑袋,“好些日子没见,连人都不会叫了?”
“小舅。”她乖乖一笑。
谢南津满意地点头:“女大不中留,但舅舅还是要喊的。”
“......”
边说着边朝别墅走,他问:“怎么样,跟周老板出一趟远门,有什么收获?”
顾予笙跟在身后,认真交代着功课:“帮忙翻译了一份资料,让我压箱底的法语有了用武之地。”
“嗯。”舅舅示意她继续。
女孩又说:“生意场上,人人笑面虎,家族内斗,弱肉强食,失去利用价值的都
会成为弃子。”
谢南津挑眉:“周宗砚成天带你见了些什么人。”
没见谁。
她只是有感而发。
因为不可避免地想到姓贺那家子。
“听我姐夫的意思是,想让你先去周氏总部历练历练,决定好没,准备去哪个部门?”
顾予笙脚步一顿。
父亲怎么知道她打算进周氏。
这件事目前应该只有周宗砚知情才对。
他何时跟老顾去过电话。
藏好深。
思绪间,她说:“投资部吧,先适应市场风向,看看资方都喜欢投资什么样的电影。”
“如果你真这么想,恐怕难成大器。”
为什么。
顾予笙表示洗耳恭听。
谢南津讲话直白,“作为导演的第一部戏,通常会怀着一腔热血,倘若初心便是冲着票房而去,那么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不仅是你的作品,包括你这个人,基本都得被彻底商业化。”
这句话让她醍醐灌顶。
反问舅舅:“如果不依附于票房,难以收获观众的支持和反馈,这条路能坚持多久。”
“别人我不敢肯定,但你可以。”
谢南津说:“谢家,顾家,乃至未来的周家,都是你的靠山,你只需安心做你喜欢的事,拍自己喜欢的题材,没有后顾之忧,就更应该把精力投放在创作上。”
顾予笙听完,一口气憋在胸腔里。
她汗颜。
却无法苟同。
但也没去反驳。
舅舅说的不无道理,从家世条件来看,她早已赢在起跑线上,只要她开口,撒个娇,卖个软,老顾不会不管她。
可那不是她想要的。
并非矫情,而是觉得没意思。
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毫无波澜起伏,顺风顺水过惯了,等到哪天爱你的人失去帮你的能力,所有的华丽加持,都将一夜打回原形。
闻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今今时常感慨,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不好受。
倘若早知有今天,当初她就不会活得那么没心没肺。
父母为她铺路操碎了心,结果荣华富贵一朝崩塌,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差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顾予笙何尝不是如此。
老顾身处那样的位置,未来怎样,谁都无法预料。
若论残酷,guan场比之商场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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