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锦闻言却只略微低头一笑:“若你当真是这么想的,那的确如你所说,去哪里都一样,京城也不错,总归还有那许多的繁华景象可以瞧瞧,你们年轻人或许会喜欢。
我如今年纪大了,只想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养老,与你们自然就不同了。”
桃夭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应许过柳云锦,会在杭州陪她过年,而如今,离别在即,仿佛一切都成了虚空泡影。
“师父,我会常回来看您的,而且,也或许,我们还会回杭州来,毕竟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桃夭忽得开口安慰。
柳云锦闻言却只是淡然一笑,缘聚缘散,本就如此,她从来都不曾想着自己还能跟紫绫阁的哪个学徒有长情,只是那回,桃夭的几句话,当真暖到了她的心,故而对她总是偏疼些。
可是廖是亲生母女,也总有分别的那一天,倒也无所谓伤感了。
柳云锦只又叮嘱了她一句:“凡事,好与不好,从不在旁人嘴里,日子都是给自己过的。
旁人从外头看着你好,可你里头夫妻不睦,外头人再羡慕,你自己也尝不到甜头。
换言之,外头人看着再不好不登对,你自己甘之如饴,能欢喜度日,也就罢了。”
桃夭听着柳云锦这般推心置腹的叮咛,心中也是感念,忍不住在柳云锦身边坐了,那般亲昵,倒是真像了母女,道:“就不能里子面子都好呀。”
柳云锦看着身旁的桃夭,因着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又是深宫里出来的,最不习惯与人亲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桃夭的手道:“若想里子面子都好过,那你得收敛自己的脾气,好好在你与他的关系上花心思。
你跟他都得肯改肯听肯学,又肯努力,或许,能如你所说,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若两个人都一味得率性而为,顺其自然,必然是不能长好的。
这成了婚,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我见许多为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的,却少见当真因着什么家国大事破了婚的。
若是两人能在小事上情好,那么遇到了那些大事,你们也可以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若是日子都过不好,那么也不用什么大难临头,一饮一食,都足够你们各自飞了。
所以,我才劝你,功夫在平时,不要为将来的事担忧,一天的难处一天当也就罢了。”
桃夭点头:“是,徒儿受教了。”
柳云锦看着这般乖顺的桃夭,心中对她更多了几分怜惜:“要常常回杭州来看我,可不能去了京城,就把师父忘了。”
“是。”桃夭点头应着。
二人说了好半晌的话,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柳云锦吩咐人摆了饭,邱保兴这才回来。
有人来通禀,柳云锦点了头,吩咐了屋里的丫鬟都退了下去,这才让邱保兴进来。
邱保兴看着正在对面而坐一块用晚膳的柳云锦和桃夭二人,躬身行了礼,这才十分犹豫得回道:“主子,人没有去找过魏先生,想是桃姑娘听岔了,这郑知府家的小姐,与这位魏先生并无什么深交。”
桃夭听着这话,却忍不住放下了筷子,道:“他这般说,你就这般信了?”
听了这话,邱保兴却只看向了柳云锦,桃夭不知道他的本事,柳云锦却清楚得很,他敢回来这样回,必然是细细查问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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