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开嘴角的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眯眸,更沉的语气问:“我会不知道我要娶的到底是什么人,需要你来帮我调查研究?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怒气显而易见!
许牧尘怔了下,他凝眉不可思议道:“所以,你是在四年前,就对莫念……”
“不。”陆景萧缓缓吐出一口烟,悠悠道:“四年前的惊鸿一瞥,只是让我觉得她有些特别。我是在一年后,才对她动了那份心思。”
许牧尘彻底被怔住,他是真的不明白,临海市那么多名媛削尖了脑袋要嫁给他,他怎么就看上了声势大不如前的莫家。
“你既关注她三年,应该也很清楚这几年,莫氏兵败如山倒少不了她的杰作!一个对自己家族都能如此狠心的女人,你就不怕有一日她与你兵戎相见,已同样手段对付你?!”
陆景萧笑了,他似是随意的开口,“牧尘,我既决定娶她,便什么都敢给她。”
许牧尘这一次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错愕,他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难以置信。
难道他辛苦五年得来的成果,都不如一个女人吗?!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陆景萧音色有些疲惫,但话语里隐约透出的强势和警告不容忽略
许牧尘懂了,莫念既是他选中的人,他便不容别人说她一句不好。
哪怕他是他多年好友,也不能在这件事上质疑分毫。
他不说话了,即使他心中依然对莫念有成见,但他知道有些话已不适宜在陆景萧面前提及。
陆景萧对莫念是认真的,这份认真超乎了他的预估。
“你早些睡吧,当我没有来过。”许牧尘收拾了垃圾桶中的纸片带走,也算是带走了自己的尴尬。
“不送。”陆景萧坐在床畔没动,房间烟雾缭绕,那片朦胧薄雾勾起了他对从前的回忆……
三年前,他在临海市小有盛名初办庆功宴,央求着已失去行走能力的母亲参加,她不愿违背他的心意,勉强答应出席,可他却宴会现场忙于应酬忽略了她。
作为一个半身不遂靠轮椅行走的人来说,失禁并不是很稀奇的事。可偏偏那日,她在宴会现场……
大约陆景萧此生都不会忘记那样的场景,母亲的轮椅上淅淅沥沥滴落着不明液体,她彷徨绝望的坐在那里浑身颤抖。
周遭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他极力的拨开人潮往她跟前靠近,她像是怕丢了他的人,绝望的看着他,眼神示意他不要靠过去。
但陆景萧怎么可能不靠近,他在那一刹那恼恨得不行,他恨自己不该忙于应酬忽视母亲,恨自己不该一味央求她出席宴会。
他原本是想给她难忘的回忆,可没想到眨眼却变成了极致的难堪!那一日母亲望着他的目光,让他哪怕今日想起也仍然觉得心如刀割!
就在陆景萧以为他犯下的错可能此生都无法弥补时,距离她最近的莫念在微愕之后,从容镇定的解下身上的披肩蹲在地上擦那一地的脏污。她仔仔细细的擦着从轮椅上滴落下的液体,神色淡淡不见丝毫嫌弃。
陆景萧快步走近的时候,便听她提高音量道:“对不起太太,我不小心将香槟洒在了你的轮椅上,希望您不要见怪。”
她轻巧的一句话,化解了母亲的尴尬与难堪。
众人在莫念声色淡淡,态度诚恳的“道歉”下释然的端着酒杯离开。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莫念已拿着那条披肩快步离开,片刻后有服务生过来清理了现场。
后来他搜寻了酒店每个角落,在后花园的垃圾桶里找到她那条披肩……
至此莫念二字,如同魔咒一般深深刻入他脑海。
对全无交集的老太太,她尚且能顾全颜面化解尴尬,更何况慕宁与她朝夕相处多日,她会为那人以死相逼,日日豪掷千金便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了。
陆景萧忆完那段往事的时候,莫念已赶到医院急救室。
那扇厚重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被推出来。
推车上躺着一个面容消瘦,脸色苍白的男人,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目光尖锐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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