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了老爷子身前早已签署好的遗产授权书,也是那日凶案现场的另一份原件。
汪修杰冷静陈述道:“莫振海身前已将自己的遗产划分好,这份原件他早前已给莫念看过,所以无论是她为财,还是为了权利对莫振海行凶的理由根本不成立。我这里有视听原件,可以证明,被告一早看过。”
有人走近他,拿过那只录音笔。
那是他早前在和莫振海进行遗产划分的最后确认时,录制的原件。
录音是职业习惯,害怕对莫振海的要求有所遗漏。
但没想到,这些录音竟然也能作为呈堂公证。
录音打开,前段部分是汪修杰和莫振海就莫氏,以及他账户资金的交谈内容。
不过谈话末尾的部分才是重点,莫振海叹息一声说:“修杰,念念对莫氏兴趣不大,她现在的主中心都放在了三甲。我给她看过已签字的遗产授权书,她竟没有丝毫表态。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将莫氏硬塞在她手术。她是那么小,本不该承担如此多的责任……”
汪修杰说:“您无需多想,大小姐会想明白的。”
莫振海说:“你不了解她,只怕就算我硬塞,她也不想要。”
录音只道这里结束,莫念不诧异,诧异的旁听席的那些记者。
如果莫念早知莫振海的遗产分布情况,她的确没有理由再去为了一份已经即得财产去冒险。
但……光有录音是不够的。
法官问道:“被告还有无其他证据?”
“有!”卓朗从位置上站起来,铿锵有力的声音说:“请允许我提供一份证词。”
法官影院后,卓朗将那张纸递给相关人员。
他站在位置上说道:“我的被告莫念从小和死者莫振海感情深厚,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对莫振海下手。那天早晨纯粹的人为伪造的,出事之后她的血液报告曾检查出大量迷药成分。我将相关数据拿去有关单位研究过,其中药量足以致使人昏迷,并且毫无知觉。没有五个小时以上,她是无法清醒过来的。”
“在如此大剂量用药下,她没有机会对莫振海下手。大家可以推断她清醒的时间,约莫是早晨六点不到,她那晚回到莫家老宅已是凌晨,这证明她在进屋不久已被人下药。”
“再说莫振海的死亡时间,法医推断为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这期间我的当事人仍然被药物控制中,她是深度昏迷状态,从这一点上可以判断她没有机会对莫振海下手。”
卓朗看向庭审席道:“现在我所呈上的证据,是真的凶手自己所写的证词。请允许,将她带上来。”
主审庭商议一番之后,同意了卓朗的请求。
片刻后,张妈被押上来。
她这是第一次被审问,紧张、害怕都是难免的。
旁听席上,莫小静在看见人之后也不由脸色一变,这人不是被她父亲……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脑子瞬间就乱了。
再看莫念,她好似又恢复成了那个镇定模样。
莫小静心头一跳,她想中途离开,但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留下了!
张妈这两天哭的太多了,她的眼睛肿了,看向莫念时视线是模糊的。
她嗫嚅着唇说了句:“大小姐,我……对不起你。”
莫念站在那里怔怔看着她,事到如今她已没什么话好对她说了,因为没必要。
卓朗站在那里看着张妈说:“张秀兰女士,请你将你当晚行凶经过,以及帮手悉数说清楚。”
张妈老泪纵横的摇头,开口叙述当晚情形,她承认当晚莫念回去之后,她在她常用的杯子里下过迷药。不光她,家里的其他人都被她下了不同剂量的迷药,但只有莫念的剂量最大。她详细描述了残忍作案经过,她说她在杀害莫振海之后害怕东窗事发,所以想到取出遗产授权书,嫁祸莫念的办法!
至于杀人动机,她一边哭一边说:“我就是见财起意,我在莫家做了那么多年保姆,我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保姆,我不甘心,所以……所以想到杀害莫振海。”
莫念听着微微蹙眉,她本该庆幸自己今日即将获得自由,但在听见那句为财起意的时候,却忍不住再度拧眉。
她转头看向张妈,只见她嗫嚅着唇看着自己。那目光里似不止有忏悔,懊恼,好似还有难言之隐。
莫念眉心微拧,但她现在是没有发言权的。
旁听席上的记者哗然,莫小静坐在那里却是一脸心思。
陆景萧此刻神情是轻松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莫念出来。
眼下这目的就要达到了,至于张妈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不去计较。
后来无论如何法官如何审问,张妈只说自己是凶手,她一口咬定她就是那个凶手,莫念脱身已成定局。
中午十一点,莫念被当庭宣判无罪释放!
从法庭出来的时候,陆景萧已等候多时。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缓缓而来,唇角是不轻易示人的浓烈微笑。
无视周遭那些记者,男人起步迎过去抱住了她。
他的拥抱虽然很轻,但很温暖。
莫念轻轻伸手环住了他,千言万语似乎都已融化在这个拥抱中。
陆氏夫妇婚后多是低调的,这是夫妻第一次面对一众镜头旁若无人的拥抱。
有人拿着话筒想要上前采访,付安见状适时带着人隔开那些人。
莫念松开那人看向不远处走来的练束梅,有些歉疚的说了句:“害妈担心了,是我不好。”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练束梅看着她,只觉得这孩子最近似乎又瘦了一圈。
她拉着莫念的手说:“先回去吧,之宜准备了午饭,我们先回去吃顿团圆饭。”
“好。”莫念推着练束梅的轮椅从一旁下去。
一众记者被隔绝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今日话题主角消失在视线。
中午十二点多,陆氏夫妇在法院门口相拥画面在网络热传。
离婚传闻不攻自破。
练束梅将午餐安排在了碧海盛天,午餐很丰盛,但莫念食量不大。
所以陆景萧在下午两点,便带着她从练束梅住处离开了。
他带着她回了莫家老宅。
莫念恍惚了一路,到了地方才惊觉过来。
距离上一次回来,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真是让她既觉熟悉,又觉陌生。
还是那个地方,只是熟悉的人不在了。
莫念坐在车里迟迟不下车,她没有勇气下去。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很难不胡思乱想。
陆景萧从车里下来,开了她车门朝她递来一只手:“下来,我陪你一起进去。”
莫念眼眶霎时红了,她微微深呼吸,伸出那只手握上他的。
以前从没觉得通往大门的距离多远,但今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距离的漫长。
踏入玄关处,男人弯腰给她递了一双脱鞋,还是她常常穿的那双,不过似乎被刷过了。
莫念换了鞋起步往里面走,经过厨房的时候被一道身影吸引了目光。
她忍不住驻足看去,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太太。”那人擦了擦手上的水朝她走来笑道:“我是先生新雇人的,另外几位都在后院。”
莫念楞了下,只听那人追上来说:“想你以后还是要时常过来小住,所以安排了几个人过来打理照看。”
莫念看着身侧笑盈盈的男人笑了,他考虑的是真周到。
她起步去了莫振海的书房,那里的东西依旧整齐摆放,看着……就和她爷爷在世时无异。
她心思触动,伸手摸过那张桌子出声问他:“你是怎么说服那些人过来的。”
刚死过人的屋子,一般人是不愿意过来的。
闻言那人轻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莫念听着眉心微蹙,然后不由笑了,这倒也算不上强人所难。
男人又说:“今晚陪你住在这里。”
莫念楞了几秒,看向他故意问:“你不怕?”
“怕什么?”陆景萧上前一步抱住她说:“就等着爷爷给我托梦了,我正好也有话要对他说。”
他知道那天意外事故之后,她多少对着屋子有些阴影。
那些阴影无关恐惧,他只是怕她会一直将这个疙瘩藏在心底,所以要帮她一同走过这道坎。
莫念在心底叹息,这人太细致了。
她由他抱着,靠在他胸口喃喃问:“你要对他说什么。”
“我要许愿。”男人抱着的她的手收紧,唇角笑意也更深。
莫念听着皱眉,然后也不由笑了。
这人的愿望怎么这么奇葩,不是对着墓地许,就是要和亡故人许?
陆景萧问:“太太不问问我,想许什么愿?”
莫念轻笑反问:“还有陆先生想而不得的事吗?”
男人不急解释,只是将人拉开,然后重重吻上了她的额头说:“我的愿望能否实现,得看太太。”
生孩子这种事,他一个人怎么行?
她得配合他,还得高度配合……
现如今她的至亲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难保她不会在午夜梦回想起这事落寞遗憾。
可如果是有个孩子的话,或许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最近常常在想,若他们有个孩子,她还会那般奋不顾身以身做饵?执意留在那个地方一个多月?
一定不会。
所以经此一役,他势必要将孩子这一计划提前。
莫念并未留意他话中深意,她原本以为再度踏入这里,她会恐惧。
但她的恐惧,被他轻易治愈了。
留宿老宅的这天晚上,是她这一个多月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于陆景萧而言今夜无疑也是踏实的,因为有她在身边。
夫妻相拥而眠,直到天明。
若不是张谦那通电话的话,她可能还要睡。
一大早临海又被另一波新闻占据了,说莫念之所以能顺利出来,是因为陆景萧花重金买下张妈去做伪装。
张谦在电话里说:“大小姐,有人还不想消停,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莫念掀开被子起身道:“想办法再去见见张妈,试着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事情当然还没完。
张秀兰昨日在法庭上所说的证词,莫念根本没有全信!
见财起意?
这摆明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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