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早晨八点。
陆景萧提前结束出差行程,在警局办理交接手续带莫念出来。
八点半夫妻二人从里面出来,外面阳光明媚,但陆先生知道她情绪不会好。
莫名东不惜用死来陷害她,但他没有想到大厦四周都被摄像头包围。对面那栋楼上清晰记录了他跳楼的全过程,有足够的映像资料证实莫念不是凶手,所以她此趟被人带过来只是例行询问。
这一夜关于莫名东死因在临海泛滥,莫小静眼中莫念虽不是直接凶手,但也是间接凶手。
陆景萧的车从警局出来,便看见外面围着不少的记者。
但付安早已在他们出来前,所以出来还算顺利。
不多时张谦给她打来电话:“莫名东的葬礼,安排在明天。许佩文和莫小静已经在布置。”
莫念微微凝眉,脑海里想到的是她被警擦带上楼时,莫名东坠落地那一片鲜血淋漓。
他被一块白布盖着,了无生气的躺着。那情形,让她想起父母去世那一幕,想起莫振海去世那一团的情形。
她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有多爱,才能让他明知凶手是许佩文也要这么奋不顾身已死去维护那个女人!
莫念清楚,莫名东昨晚跳楼有多重意思。
他一方面是想用自己的死牵制她的自由,一方面是想要她就此收手,或许他还有另一层意思,就算他的死不能让她收手,舆论也该让她收手。
就这一点上,他为许佩文考虑的可谓周到!
“知道了。”莫念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
之后她便一直轻咳不止,有昨夜在顶楼吹风的缘故,也有情绪波动的缘故。
陆景萧伸手将人搂在怀里,伸手轻抚着她的背说:“旁人不懂你没关系,爷爷和岳父会懂你的。莫名东的死与你无关,他生前曾连续服药一年,他有抑郁症,轻生其实之前在医院也有发生。”
“什么?”莫念有些吃惊的看向他。
陆景萧从车座下抽出一份资料递给他说:“这是我叫人连夜收集来的资料,准确说自从你父母去世后他便开始出现这类病症,是最近这一年才渐渐加重的。前段时间他不是消失,是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但效果不好。”
莫念翻过那份资料,她震惊了。
陆景萧伸手楼过她说:“你虽不知道,但有人是知道的。”
她捏着纸张的手一紧,眉心狠狠一拧已然明白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男人说:“许佩文之前并非没有找到他的行踪,她其实是找到了。医生告诉她,莫名东情况不好要她多加配合,最好不要让他单独出来,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她对外说的仍旧是人消失了。”
莫念盯着纸张上是字凝眉,她的眉皱的很深。
她现在是不会拿着这份东西去找许佩文的,她至少要等莫名东葬礼过后。
莫名东别墅。
莫小静已于昨晚赶回来,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莫名东的尸体已被带回来,但她不敢去看,她不敢相信。她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一夜不睡觉,也不喝水也不下楼吃饭。
楼下书房里。
许佩文已换了一身素衣,她在擦莫名东身前最爱的那只毛笔,仔仔细细的像是要将它擦出花儿来。
然后又将他书柜里的书,一本本翻过,边角的灰尘清理干净。
若是保姆见了,定会以为她是对莫名东情深义重。
但这样的表象只能蒙蔽那些无知的人,夏侯延是不信的。
他坐在书桌一角,手里把玩着一张宣纸。
哼笑道:“行了,有些事做做样子就行了,何必那么为难自己?他生前你强迫自己在他面前演戏,如今他死了,难道还要演戏给鬼看?”
许佩文闻言偏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要尽快离开。”
要是被莫念发现,说不定那丫头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离开?”男人随手将那张纸扔出去,朝着她走来站在她身侧很近的位置看着她笑道:“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你以为我为了什么?!”
他伸手要摸上她的脸,被许佩文一偏头凌厉的一记眼神瞪回去!
夏侯延悻悻收手,沉声道:“我知道你毕竟与他同床共枕多年,你可能不爱他,但对他终究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感情的。我等你慢慢遗忘他……”
许佩文关好柜门,转身看向他。
而后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摔过去:“这里面五百万,算是还了这些年我欠你的人情。”
还人情?!
夏后延看了看那张卡,又忍不住看向她,然后他笑了。
冷笑。
“怎么,眼看大功告成就要撵我离开?你大概忘了,莫名东那个侄女并不是好惹的,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夏后延拿起那张卡掂了掂说:“五百万是不少,但要买一条命还是不够的!”
“我没想要你死,所以只是叫你离开!”许佩文冷声笑道:“可如果你不走的话,会不会死就说不定了。”
男人拿着卡片的手一紧,看向她的目光也瞬间变得复杂。
“怎么,你还想将对付莫名东的办法用在我身上吗?!”
“你在胡说什么!”许佩文沉声命令:“出去!”
夏后延将那张卡甩在桌上讥笑问:“你敢说,莫名东跳楼没有你的功劳?你早知道他有抑郁症,你明明知道他在医院却还是要对外放话说他失踪?你找到他之后不急着去见他,你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吧?请问那通电话里,你们都说了什么?”
许佩文瞪着他,但夏后延不理会她的愤怒。
男人兀自说:“你说你到底说了什么,才能让他这么不顾一切的用死来维护你?佩文,这么多年你果然从没让我失望过。”
“滚出去。”许佩文抬手指向门边:“立刻!”
夏后延哼了声,冷笑着转身往外走。
她和他才注定是一类人,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像是莫名东那种人,注定是做替死鬼的命。
莫小静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许佩文脸色苍白的坐在莫名东的书桌前。
她看着,那么像是一个被丈夫的死打击的了无生机的女人。
以至于莫小静在看见她的第一眼,脸色的眼泪便忍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掉。
“妈。”她走过去哭着叫了声,然后将许佩文抱在了怀里:“您还有我。”
许佩文伸手拍着她的手有气无力说:“对,我还有静儿。”
莫小静抱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您放心,我一定会让莫念付出代价!”
说什么她父亲是自杀,她不信!
父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
肯定是莫念和他说了什么,一定是!
3月22日,莫名东葬礼不同于莫振海葬礼的低调。
葬礼是莫小静一手安排的,几乎邀请了他父亲身前来往过所有人。
她就是要将这场葬礼办的热闹一些,叫那些人都来瞧瞧莫念那个杀人凶手虚伪的嘴脸
江城和莫小静的婚姻关系还未接触,这样的场合他不能不现身。现场的记者太多了,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九点,莫念和陆景萧夫妇二人赶到葬礼现场。
夫妻二人依礼给亡者扣头,许佩文和莫小静分别跪在灵柩两侧。
许佩文一身孝服低垂着脑袋全程未发一眼,开口的是莫小静。
她在莫念起身后开腔,冷言相讥:“昨夜睡的好吗,父亲的亡魂没有去找你吗?”
莫念眉心微微拧了下道:“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失眠,应该失眠的应该是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话听在莫小静的耳朵里就是个笑话。真正的罪魁祸首?
除了她还能有谁?!
但莫念说这话时,目光却一直在看许佩文。
不过许佩文一直垂目悉心照料面前的火盆,她似是压根没听见莫念的话,垂着脑袋叫人看不出她的丝毫情绪。
似是伤心到了一种极致,她整个人看着都是空洞的。
灵堂来往人太多,谁也不便说什么,祭拜之后莫念和陆景萧便退了出来。
一众摄像头闪过陆氏夫妇的脸,但这是葬礼,没人敢在葬礼上放肆,所以这日莫念身边还算清净。
张谦和慕宁是后到的,祭拜完之后和莫念会和。
慕宁坐在轮椅上凝眉说:“找不到任何证据指向许佩文,光凭揣测是没有用的。”
如今张妈死了,莫名东也死了,还有谁能知道那些事?
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慕宁显然也已相信了莫念的揣测,许佩文在这件事中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他和莫念一样很疑惑,许佩文下手的动机。
这或许,也成为他们找到证据的唯一线索了。
莫念背手上站在阳光里,轻到缥缈的语气问:“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真正的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慕宁抬眸看着她的背影深呼吸道:“或许也不会,也许我们还能找到别的办法。”
说这话的似乎,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慕宁微微偏头,便见角落里闪过一道身影,那是……莫小静的身影!
午餐莫念是吃不下的,莫名东虽不是她推下去的,但她确实是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的。
只要想到那一幕,她很难吃的进东西。
从昨日开始,她的胃口便一直不好,更何况今日是来了葬礼现场。
她转身去了灵堂,许佩文依旧跪在那里。
诺达的灵堂,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的空旷。
莫念屈膝跪在她对面,拿起一张火纸扔去火盆里。
火光吞噬那张纸的时间很短,她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淡声:“二婶,你说二叔为什么要跳楼?”
“被你逼的。”许佩文轻飘飘的语气说:“这问题你不该问我。”
“不问您又能问谁,二叔一力帮您隐瞒您的身体状况,让爷爷这四年在我父母车祸中没有查到丝毫线索,您说说这又是为什么?”
许佩文的手顿住,直到现在她才抬眸看向莫念。
那眼神和伤心无关,那样深沉的目光是许佩文鲜少露于人前的。
随后她笑了:“说话做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觉得我是害你父母的凶手?那么证据呢?你若有证据,还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么多吗?”
“就算你真的找到证据我也不怕你。”许佩文哼笑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些事都和我无关,全部和我无关。如今弄成今天这局面,莫家的人一个个去世,你是不是很开心?”
“莫念,与其说名东是为我而死,不如说是你将他逼死了。”许佩文抬眸看着莫念,一字一句道:“是你执意要知道那些真相,他只能选择以死明志,你不是凶手但胜过凶手!他是你二叔啊,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莫念明白了,她和自己说那多,重点在这儿。她纵容患了抑郁症的莫名东找自己,全是因为,她也希望这件事到底为止!
到如今这局面,才想要到底为止?
简直天方夜谭!
莫念深呼吸,转身往外走。
许佩文轻飘飘的语气说:“莫念,你会后悔的,越是知道那些真相,你就会越后悔。”
莫念不再答她的话,会不会后悔要等她知道那些真相才能知道。
她去找陆景萧准备回去,途中与一神色匆匆的中年男人碰了下。
“对不起。”那人道了歉之后快步走开了。
莫念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个中年男人,有些陌生不似莫家来往的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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