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军忧心的人,不止赵夕颜一人。
高平平很快登了门。
性情耿直的高平平,近来因为冀州战事心情阴郁,坐在赵夕颜的对面,愁眉不展。
赵夕颜打起精神安慰道:“高姐姐不用愁。忠勇侯领兵多年,打过的仗比你我吃过的米还多。一时打败仗,算不得什么。朝廷大军去增援,太子殿下亲自前去,定能很快安定人心军心。说不定,很快就能打胜仗回京了。”
高平平叹一声:“我爹和大哥二哥都在冀州。我娘一听到冀州打败仗,就要心惊胆战哭几场。两位嫂子也时常哭哭啼啼。我在家里待着,着实有些气闷。这才来找你说说话。”
“这回倒是连累你了。婚期都为此延了半年。”
赵夕颜轻声道:“江山不稳,我和世子便是如期成亲了,也没有安稳日子过。说不上连累。”
这倒也是。
高平平又叹口气:“罢了,这些没用的废话我以后不说了。”
“我爹已经一个月没写过家书了。也不知冀州现在到底怎么样。”
说起战事,赵夕颜心里也沉甸甸的。
……
之后半个月,冀州战报陆续送进京城。快马送战报进京的骑兵们或灰头土脸或满身血迹,哪怕是普通百姓,也能看出战事失利。
如果打了大胜仗,绝不会是这等动静。
苏皇后带头削减后宫五成开支用度,带领后宫嫔妃宫人做军服。这一贤良举动,引来众人称赞。
至于永明帝,终于抵不住巨大的压力,下旨令暂停修建皇陵,从内务府里挤出了二十万两银子充做军饷。
原本焦头烂额急得快上吊的户部尚书,终于能松口气,晚上也能睡上一两个时辰了。
半个月后,朝廷大军终于赶到冀州。
左胳膊被绷带吊着脸色发白的忠勇侯,领着长子次子和几十个军中武将一同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坐了一个月的马车,脸比受了伤的忠勇侯还要白。下马车的时候,徐靖不动声色地扶着太子的左臂。太子才没当众出丑。
“忠勇侯快请起。”
太子伸手,虚虚一扶,声音十分温和。
忠勇侯满面羞惭:“末将领兵来冀州,这都快小半年了,非但没有平定民乱,反倒接连吃败仗。骁骑营伤亡颇重,战死重伤的多达三成。都是末将无能,实在愧对太子殿下。”
太子叹道:“民乱如野火燎原,怎么能怪你。”
忠勇侯听到这等话,顿时心中悲戚惨然,老泪纵横。
他打了半辈子仗,还从没这般憋屈过。乱民死了一波又来一波,接连不断。麾下士兵再骁勇,也禁不住不眠不休接连打几个月的仗。
高家子侄后辈,有五六个永远留在了冀州。就是他自己,也在十日前被流箭所伤。
还好,太子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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