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觉得有理,便爽快地答应下来,“我这就去跟阿奶说。”
马氏听了孙子的话,果然有些犹豫:“棠棠还小呢,才病了一场……”
海礁连忙将妹妹先时的话复述了一遍:“阿奶,从前在瓜州的时候,妹妹就时常上街玩,今儿她只是跟着我在家门口转转瞧瞧,买几样爱吃的早点就回来了。您要是不放心,不如跟我们一道去?”
马氏看了看门外,海西崖刚刚被谢文载邀去谈话了,她没办法问丈夫,只得犹豫了一下,才点了头:“行,你记得看紧了棠棠,别让她乱跑,买完早点就赶紧回来!把她送回来了,你再去跑步。”
海礁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拉着小妹海棠,高高兴兴地就往外跑。
谁知刚跑到二进院,他就被自家爷爷叫住了:“宝顺,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海礁眨了眨眼,看到表叔公谢文载就在爷爷身边,心知后者是要问什么。他不由得咽一咽口水,心里有些紧张。
海棠小声对他说:“哥哥只管去,就照着咱们商量好的那样说。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儿你就说不放心我,赶紧过来!”
海礁顿时心下一定:“别走远,就在门口等着。”说罢朝着爷爷与表叔公那边走去。
海棠来到大门处,把门打开,就在门槛上坐下了。
海家的宅子开在巷口处,距离街边也只有两三步路。海棠坐在家门口,来往的行人都能瞧见,好些是熟悉的老街坊,都认得她是谁,经过时总要招呼一声。
海棠不管是认得还是不认得,全都乖巧地叫叔伯婶娘,换回了一句句夸奖。她用心记下了这些老邻居的长相,再观察巷子里所有的人家,把所有人一个个跟宅子对上了号,又记起了他们各自的身份。
那天胡人大军来袭时,与二叔海长安一样爬到墙头上张弓警戒的人,都被她认出来了。
海礁一直在二进院里没出来。海棠回头望望,没瞧见动静,只得继续等下去。
巷子里的行人渐渐少了下来。海棠有些无聊,便把视线转向了门边的上马石。海家的上马石其实是用砖砌的,为了配合海礁小时候的身高,还在侧面多砌了一阶矮的。不过多砌的部分似乎有些粗制滥造,用来黏合砖块的泥已经干涸脱落。海棠伸手过去一碰,上面那两块砖就掉落下来。
海棠心想,回头得告诉管家崔伯一声,让他找人修一修。
大街方向传来男童尖利的哭闹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海棠转头望过去,发现是邻居王成复王百户,正抱着他的儿子快步跑向巷子,嘴里还在哄孩子:“别闹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偷偷跑出家门来找我?!爹有正事要办,你乖乖在家听娘的话!”
他儿子哭道:“我不!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娘说你会死在外头!”
王百户顿时露出头痛的表情,瞧见海棠坐在家门口,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抱着孩子冲回自己家,十分匆忙。
海棠好奇地看着他们父子的背影,又瞧见有另一个人走进了巷子,穿着十分不起眼,戴着斗笠,肩上搭着一捆羊皮,低着头。
他从海棠面前走过,几乎听不见脚步声。海棠疑惑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他左半边脸,不由得愣了愣。
这男人的左脸颊上,有个十分狰狞的疤痕,仿佛是被什么野兽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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