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孙阁老入阁,朝廷拨给西北的军资就总是被克扣,理由五花八门的,圣上竟然也都信了!倘若不是镇国公府早有准备,暗地里提醒了各地卫所,又带头组建商队私下做买卖收购大批粮食,保证了边军的粮草供应,西北边军早就支撑不住了。别说他们这些位置偏远的卫所,怕是连都司所在的甘州卫,也不能保证人人都能吃饱饭不挨饿。
可一旦嘉峪关彻底闭锁关门,商队禁止出关,边军那些私底下的买卖肯定要大受影响。他们要如何保证自家卫所的粮草物资呢?
想到这里,顾将军就心情沉重。他正色对海西崖道:“海老哥,上回跟你提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三将军那边已经准备好任命文书,只要你点头,随时都能发下来。大家伙儿就等着你拿主意呢!”
海西崖叹了口气:“顾将军,咱们两家是多年的交情了。你的意思,我懂。我在军中也有三十年了,岂能不知好歹?过去因为一己私情荒废了岁月,坐视卫所的兄弟们吃了这几年的苦,我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既然将军们没有因此而埋怨我,反而对我寄予重望,倘若我还要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的,岂不是辜负了将军与兄弟们的期待与信任?你放心,明儿我回了卫所,就去见指挥使……”
顾将军大喜,紧紧握住海西崖的手:“太好了!海老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海西崖又回头看了看坐在下手的表弟谢文载:“只是……我还是头一回担任这样的职责,不但是一司主官,还要掌管文书往来之事,就怕会有所疏漏。我想把谢表弟带上,帮着参赞一二。不过谢表弟身份敏感,怕是不方便广而告之……”
顾将军更加欢喜了:“没问题!谢探花愿意来我们卫所,这是我们的荣幸!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多嘴的……”
海棠与海礁在窗下偷听到这里,瞥见管家崔伯再一次朝他们使眼色,暗示他们赶紧离开,便齐齐露出羞涩的微笑,然后弯腰悄声跑了。
他们跑回了东厢房,探头瞧一眼祖母马氏还在正房里好好地跟崔婶婆媳说话,为今日招待顾将军在家中用餐一事做准备,暂时没空找一对孙儿骂人,兄妹俩都松了口气。
海棠关上门,在炕边坐下了:“看来,爷爷是要升官了,既然是一司主官,那应该起码是个正七品吧?先前将军们的承诺,倒不是哄人的。”
海礁在炕桌对面慢慢坐下:“顾将军好象在求爷爷似的。他这是……想要爷爷帮忙解决商队不来肃州城后,卫所的粮草物资供应问题?这种事爷爷要如何解决?!”
“要么是另找做生意的门路,要么就是在本地搞屯田,反正爷爷会答应下来,说明他心里是有数的,不必我们操心。”海棠道,“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胡人那边。虽说奸细落网了,没把三王子的消息传回去,可胡人明明有斥候发现了押送部队,却没摇人来救,反而是自己上了,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胡人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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