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见状,眉头轻轻皱起,道:“出意外了?”
肾包膜内积血虽然很少见,但处理起来应该不会太复杂。
顶多做个肾脏修补,腹腔镜下就能完成,不用担心接连两次开腹手术导致病人无法耐受。
再说了,手术也没这么快做,少说都要备术两三天。
王凡摇摇头,道:“情况比那几个主任想象的要糟糕。
“病人的肾脏血管和肾盂周围黏连很严重,跟铁板一样,手术的话安排到明天去了。”
许秋目光微凝。
只是肾包膜积血的话好处理,但加上黏连就不一样了。
各种微创手术,最怕的就是黏连,一旦术区的视野被阻挡,腹腔镜将寸步难行。
“他们担心损伤泌尿系统?”许秋猜测道。
王凡惊讶不已……许哥这是偷偷参加了泌尿外科的手术会诊?
他连声道:“对,肾脏和输尿管周围都有比较严重的黏连,如果强行分离,很容易造成损伤……而且病人输尿管上段有一块两厘米的缺损区。”
闻言,众人都有些发愣。
输尿管的缺损区倒是不大,单单有这一项的话很容易处理。
但把黏连加上,邬盈盈大概率只有做右侧肾脏造瘘了,余生都只能带着瘘管生活。
庄丽皱着眉头问道:“做输尿管吻合或者是自体移植物替代呢?”
针对输尿管缺损,临床常用的就是输尿管吻合了。
再者就是做自体移植物替代,人体自身的口腔黏膜、静脉、小肠黏膜下层等等都可以游离一部分用于修补输尿管。
王凡回想起手术会诊讨论出的结论,道:“不行的庄主任。病人是异位肾脏,输尿管的解剖和一般人稍有不同,不适合进行输尿管吻合,自体移植物替代更难……况且,想要救下病人,最主要的是修补肾脏!”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许秋也低着头沉思。
所以现在就两個难点。
第一就是修补肾脏。
第二则是避免输尿管受损,同时将其缺损部分补齐。
假如继续做腹腔镜下的肾脏修补术的话,大概率会导致输尿管受损,而一旦出现泌尿系的连带损害,几乎没法完成吻合。
“很棘手啊。”崔仕渊光是想想就感觉头要炸了。
这种病人的治疗必须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错。
庄丽的表情也有些严肃。
本来以为之前已经救下了邬盈盈,却没想到后头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只能重新开腹了。”庄丽沉声道。
在场的几人表情都瞬间凝重起来。
开腹手术本身就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损害,一场大型的手术过后,病人往往需要三四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短时间内开两次腹的话,风险有多高可想而知。
但如果没有其他办法,跟保命比起来,这点风险就不值一提了,临医这边不得不铤而走险。
众人一时无言。
许秋也没有多说什么,眼下除了冒着风险再次开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还有补救的时间。
“肾脏修补术……”他闭上眼睛,尝试寻找突破口。
现在的关键就是,如果在腹腔镜下修补肾脏,那输尿管几乎必然受损。
而输尿管受损,以邬盈盈的情况来看,基本上没有在腹腔镜下吻合的可能性,除非做开腹吻合。
这就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既然最后都是要开腹,那不如直接开腹修补肾脏。
至少还能避免多损伤一次输尿管!
而想要解决这一系列难题,只有既做腹腔镜下修补,又避开输尿管防止其损伤……
随着思考,手术画面像是电影一般在许秋脑海中浮现,他尝试将邬盈盈的情况代入,结合起来根据病人进行个性化的治疗方案改良。
不过,现实与脑海里的联想终究是不一样。
尽管有大师级肾脏修补术的能力加成,最终许秋也没有找到除了开腹以外的第二种手术方法。
“快到魔都了。”不知多久过去,王院长从假寐中睁开眼睛,神色间闪烁着雀跃。
这次出差,他最初只是想单纯当个司机,送许秋等人一程。
后来又想到,如果自己不专门跑一趟,假装跟樊教授谈条件,焦瑞那边万一怀疑起来那就凉凉了。
因此最终他还是给自己也订了一张票,过完了司机的瘾,又让副驾驶的工具人把车开回去了。
至于王院长自己……
医学峰会那边没有他的位置,他打算在魔都转一圈就改道去天都的阜外。
其他人不说,但阜外的段主任一定很高兴。
魔都这边,把复旦肿瘤院作为据点,由许秋一行人开疆拓土。
至于天都就交给自己了……
许秋等人不由得看向了王院长。
不得不说,这位院长的野心是真的大。
现如今的临医啥也不是,在真正的大医院眼里,就是一个边陲小城市的小三甲罢了,连他们下属的医院都比不上。
但王院长竟然已经想到在魔都、天都扩大影响力了……
……
复旦肿瘤院。
这座屹立在繁华城区的医院在肿瘤放疗学界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仅凭其在寸土寸金的魔都占据如此巨大的面积,以及位处黄金地带就能看出来。
复旦肿瘤院的建筑设计极具现代感,线条简洁明快,夜幕中被周围的霓虹环绕,素白的灯光更显高科技,阳光下则因为全玻璃幕墙映射得熠熠生辉。
站在医院门口,就让人产生一种自身太渺小的感觉……这一连串的医院建筑让每一个来这里的病人都心怀敬畏与激动,每一位同行都不由得心生自卑。
当然,真正让复旦肿瘤院高不可攀的,还在于它在医学界、学术界取得的成就。
院内有两个国家教育部重点学科,四个国家重点临床专科以及三个卫生部临床重点学科,市内的临床中心数量则更多,其中最为耀眼的自然就是重离子治疗系统。
这是整个魔都在肿瘤放疗领域的牌面,更是整个东部的最后救星,连协和都有所不如。
午后。
一批批穿着随意的医生进入复旦肿瘤院,这些是来自各省的妇产科名医,能够受到医学峰会的邀请,他们基本上已经是省内寥寥几个的顶尖妇产科医生。
尽管距离下午的会议还有一段时间,但众多名医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心,有意无意地四处闲逛,最后全部默契地出现在了重离子治疗实验室的附近。
各自对视,又彼此低下了头,眼神里透露着尴尬。
不过想到大家都馋复旦肿瘤院的重离子治疗,尴尬就消失了。
就在这时,从重离子治疗实验室所在的大楼里走出来一名医生。
不少名医都认出了他,眼睛猛地发亮。
从重离子大楼里出来的正是妇产肿瘤科的主任之一,曹函育。
同时,对方也是重离子治疗子宫肌瘤研究课题的组长,是目前能够与重离子治疗系统频繁接触的几位医生之一,地位很高。
如果能和他打好关系,跟着曹函育进去看看重离子系统,那简直不虚此行。
“曹主任……”
众人正想着的时候,其中一个眼角有着不少皱纹,神态疲倦但脸上却挂着笑容的男人已经冲了出去。
名医们纷纷看去,认出了对方,是连教授。
如今白云省上升势头最猛,最有望成为白云省妇产医学分会主任委员,并且进军南部乃至于国家妇产医学学会的壮年专家。
“不,要说上升势头最猛,几天前可能还是连教授,但现在冒出了个庄丽。”
“庄丽?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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