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姜凝霜的性子,她也说不出什么大事,可瞧她故意卖弄,水灵灵大眼睛乱转的模样,陆斩还是期待地看着她。
姜凝霜很享受这股目光,穿着绣鞋的脚丫情不自禁的晃悠,待喝完一盏茶才开口。
“我听说清河郡王的儿子,曾经求娶过凌皎月,被拒绝没多久,爹就犯事了。”
陆斩眉头一挑。
姜凝霜继续道:“我又听说紫薇山也有人求娶过凌皎月,被拒绝后,娘也犯事死了。”
陆斩一时无言,怪不得姜凝霜表情如此狡黠,果然是没什么正事。
“虽说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可全都跟凌皎月扯上关系,可见她有些晦气在的,将来若是碰到她,你要远离她些,莫要被传上霉运。”
陆斩:“……”
瞧她认真的模样,不像是个修者,倒像是位嘱咐自家官人的小妇人。
陆斩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因为屋里还藏着一个。
“咔嚓—”
屋内忽然传来细碎声音,似是什么东西被捏碎了。
姜凝霜瞪大眼睛:“什么声音?你表妹不是出去了吗?”
陆斩:“……”
阳光静谧洒落,气氛倏然有些尴尬。
仙门分为内门外门,内门弟子是嫡系,不仅有专门师傅教导,还能接触到宗门里的诸多资源,是正经的修者。
外门弟子也是修者,可多为负责杂事,修炼也是由大师兄、大师姐、或者是一些内门管事统一教导,待学成后便可下山。
秀音坊都是女弟子,外门弟子下山后自然是要成亲。
外门弟子修炼天赋虽不高,可毕竟是挂着仙门的名头,下山后婚事一路顺遂,大都嫁给富商或者官员。
秀音坊的消息网,绝大部分是来自这些嫁人女弟子获取,消息格外灵通。
以至于清河郡王私下求娶凌皎月的事情,姜凝霜也是知道的。
“愚蠢的女人…”
凌皎月平日鲜少有愤怒之色,若在平时,定然不屑搭理姜凝霜。
或许是这两日太过倒霉,令她始终有些郁结,以至于听到这话时,顿时心情起伏,硬生生捏碎了茶盏。
若非现在功力没有恢复,她非要教训教训这個蠢女人。
可惜目前都是空话,反倒是她捏碎茶盏,令姜凝霜察觉到了,凌皎月微微思索,果断钻进旁边的衣橱里,免得那蠢女人进来。
“可能是从后门回来了。”陆斩面不改色道:“乡下女子没见过世面,估摸着是看到你这般天姿国色,便惊到了。”
姜凝霜被夸的眉飞色舞:“哪有呀,当不起你的夸赞…虽然她不出来,但既然我知道她在,自是要打个招呼的。”
陆斩眼皮子一跳。
就见姜凝霜站起身,走到窗前,对着那厢房道:“陆家表妹你好,我是姜凝霜,初次见面多多指教,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再相见就是朋友啦。”
说罢,她将一枚步摇放在窗前。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一道粗哑女声:“多谢。”
“不用谢啦。”姜凝霜霎时眉眼弯弯,她折回桌前,笑眯眯的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坛酒:“这是我亲自酿的药酒,也是这次给你带的礼物。”
“多谢凝霜仙子。”
“嘻嘻…”
姜凝霜心情似乎相当愉悦,跟陆斩聊了一会儿,便在院子里追着云雀玩,她没有使用法术,就如世俗少女那般。
云雀大王十分警惕,被追的满院子乱飞,却也没有飞去别家院子,似乎颇为享受遛姜凝霜的过程。
火红的裙摆翻滚摇曳,像是夏日里的蝴蝶,足早正午时分才被同福客栈的人喊回去,说是宗门传来消息。
……
将大门重新关闭,陆斩打开坛盖闻了闻,酒香醇厚浓郁,夹杂着药草的香气。
“给我送补酒,我看起来很需要进补吗…”
陆斩闻出了酒的不凡,里面参杂了不少珍贵药材,是补身的好药,不过他目前用不到,将来或许有用。
将酒收起来后,陆斩想到昌颐郡主的事情,心底有些唏嘘,没想到利用修者修炼的人竟然是清河郡王,而为了转移镇妖司跟仙门视线,胆敢绑架昌颐郡主。
他记得昌颐郡主在望月茶楼拿出的孤本,还是清河郡王所赠。
可见权利的漩涡里,是没有真情在的。
陆斩长舒一口气,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不管清河郡王是不是真的罪魁祸首,都跟镇妖司无关,也跟他无关。
倒是房间里还有位姑娘需要慰问,方才姜凝霜那话,确实有些锐利。
行至凌皎月的门前,陆斩并未敲门,只是问道:“凌姑娘,没事吧?”
“嘎吱—”门从里面打开,凌皎月出现在门前。
“没事。”
阳光洒在她身上,枣色的衣衫愈发深邃,她未施粉黛,瓜子脸神色淡淡,那双眼眸也是淡淡的,似乎没将任何事放在眼底,身影倒映在阳光下,格外孤寂。
可天底下就没人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外物,更何况是个小姑娘。
陆斩望着她白净清冷的小脸,道:“没生气?”
凌皎月神色终于有了几分波澜,她掀起红唇,笑容带着讥讽:“我不至于跟一个愚蠢的女人计较。”
陆斩无奈一笑,见她眼中似乎有些愤愤,却不觉突兀,她确实应该愤愤,而不是将情绪深藏。就算是修者,有脾气也是要发出来的,若始终积攒心底,难免出事。
不过她对姜凝霜的评价倒是颇为犀利,看来两人确实喜欢较劲。
实则,姜姜虽然有些傻白甜,但不算愚蠢,反而是难得可贵的清澈…可如果跟凌皎月比的话,在头脑方面确实有些差距。
若说凌皎月是犀利的雪山狼,姜姜就是拆家的二哈,被雪山狼鄙视似乎也很正常。
“你们之间有过节?”陆斩有些好奇两人隔阂的由来。
“不过是儿时她跟着师门,前来云水宗参加仙门比试,当时我的师姐自山下给我带来了一串糖葫芦,姜凝霜想吃,我没给,从那后她就开始记仇。自那后,她小时候见了我就扮鬼脸,长大后就开始冷嘲热讽。贪吃小心眼又愚蠢。”
陆斩:“……”
见凌皎月没有继续往下说,陆斩也没有继续打听,但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那串糖葫芦不过是儿时的事,不至于记这么久。
更何况按照姜凝霜的性格,脾气虽火爆,却不是记仇的人。
陆斩猜测,大抵还是因为性格问题,凌皎月为人清冷,跟姜凝霜截然相反,这种鲜明的性格,本就会互相看不顺,再加上外面总是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时间久了自是会有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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