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上微红:“嘿嘿,姐姐你嫁人了咋还变嘴甜了,我不还是那样么,姐姐,姐夫对你好么,没有一起回来吗?你结婚以后都不回来也没打过电话,我都想你了姐姐。”
谷满满看了一眼不远处瞪着自己警告自己别乱说话的刘芬芳,似笑非笑:“弟弟,妈妈可是成天给我电话电报的,出嫁三个月非让我给你发了几百块请老师、买衣服、买鞋子,你姐夫把我赶出来了说养不起,原来这些事你不知道啊,那这新衣服新皮鞋……是谁买的,没上工的妈买的么。”
少年脸上的红褪去得很快。
简直像他能清楚控制自己的身体变化。“姐,你说你给我打钱买的东西,请的老师?”
“对啊,妈没说么?”
刘芬芳气得要死了一样。
谷满满,你是瞎了吗看不懂老娘给你的暗示。
先进,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对先进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他心里多了压力!
谷满满却顾不上看刘芬芳,只看着谷先进的表情变化,要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些什么。
她吹自己是心理咨询的专家,并非空穴来风。
还没正式入门前,她了解到的路边算命的,可大多是要通过微表情和一定的话术套路,来换取人家的情绪价值,从中谋取利益。
察言观色,可是普通神棍的必修课。
刘芬芳赶紧来打圆场,说哪有几百块:“不是你说的不要打扰弟弟上学给弟弟增加压力么,这孩子,你这样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坏妈妈。”
这么坦率的发言,厚脸皮的死撑着假嗔的笑脸,倒是让谷先进犹豫了。
姐姐说的像真的,且有证据。
妈妈说的也不是违心话,毕竟道理也通。
他眼神还是带着点执着的看着姐姐,看姐姐会怎么回复。
谷满满心道,ok了,知道了。
享受利益的人,怎么会让给予自己利益的直接人下不来台呢。
看自己,是想让自己给个台阶,让他不要有心理压力,让妈妈有个台阶下。
合着她出钱就是大冤种呗,还得再出情绪价值。
“妈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弟弟,你沉浸式学习嘛,不知道皮鞋一双多少,不知道本来学习就不行的差生请老师一对一教学是需要给好处的,也不知道成天吃香喝辣的,是一个月扫大街十几块薪资满足不了的嘛。”
谷满满一番阴阳,说得刘芬芳赶紧拉着儿子去堂屋劝解,也说得谷先进被拉着走的时候还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谷满满叹息。
要她说,做了那个就不要立牌坊了。
一个脑子正常的人,真的理不清楚十几块的消费水平吗?
是,有那三十块工资的工人,养一家七八口都活下来了,但那是什么生活水平?
一天能吃上两顿干的吗?
一个挂靠单位的户口,养乡下媳妇孩子的,定量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份额,米面粮油,基础生活用品,人情往来还断不了,吃的那只能说不是草根树皮,
所以,换言之,一个扫大街的,工资比临时工不如的刘芬芳,他是怎么能安心享受几乎季季新衣,日日有荤的,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光是一斤猪肉,好的都要九毛一斤了,一个月下来是多少?
就算一天吃不上一斤,可补上鸡蛋、精粮,也能填满这个没有一斤的空缺吧,那么奔三甚至远超三十的伙食费开销,就算谷先进脑子再不好,这笔账也算不清吗?
那还念书干嘛,沙比一个。
行吧,这弟弟啊,只是看着像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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