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梁婠像往常一般,拿出从府医那里顺回来的药材,摆上命人找来的瓶瓶罐罐,再对着搜罗来的各类医书偏方制毒药。
上次的瀛草膏携带不方便、效果也不是很好,梁婠想要改进,奈何在太师府出入受限,所用材料除了在府医那里少量取一点,再无他法,导致这段时间无甚进展。
无论进宫与否,毒杀是她能想到杀高潜最好的办法了,可惜迄今为止尚不能做出一种满意的毒药。
梁婠瞧着桌上的狼藉有些苦恼。
“怎么,失败了?”
梁婠抬头,就看到陆修那俊美非常的脸上,一双洞悉所有的眼睛,带着几分嘲笑。
她制毒这事虽未向其言明,但这院落里又有何事是他不知道的,更何况她本就没打算要瞒他。
梁婠抬眸:“夫主不是明知故问?”
被困在这儿,制毒又没进展,她着实烦恼,懒得虚与委蛇,更是装也不想装。
陆修狐眼往桌上轻瞥,目光落在她打结的眉毛上,但笑不语。
梁婠心知今日再做下去依旧是失败,索性让秋夕几人将东西收起来。
梁婠净完手,陆修已退去紫袍金带朝服,只着浅色常服斜靠在榻上,揉着眉心,漫不经心道:“上次所用曼陀罗花粉不好?”
“何意?”
陆修放下手:“与其用这些循规蹈矩的材料,倒不如继续沿用你之前的。”
梁婠有些诧异:“我以为你——”
陆修挑眉:“以为我不让你出府是有意阻止你?”
梁婠垂下眼腹诽,难道不是吗?
他眼皮轻抬,随手端起旁边小几上的茶盏,笑了笑:“乙卯年十月十二日。”
梁婠眨着眼睛:“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问完又立即摇头:“要是都知道,估计我也就不在这儿了。”
陆修哼笑:“还不算太笨。”
梁婠:“夫主信吗?”
陆修低头尝口茶,皱了皱眉:“我只信我信的。”
那天卫国公是个什么态度她很清楚,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她可不信。之前不是不想问,可陆修绝口不提,倒是今日主动说起。
“此事定然棘手吧?”她被陆修一路从国公住处抱上车,要知道前去吊唁的人并不少。
“还好。”
“所以这段时日不许我出府,就是为了避风头?”
“只不许你吗?”陆修撂下茶盏,瞧她:“给我烹壶茶。”
梁婠稍稍一愣,她以为他是懈怠才不去朝堂的,不想竟是为了此事,可这么躲在府里,就能躲过去?
陆修叹口气:“卫国公已逝。”
她记得很清楚,卫国公欲杀她那日,对她动手前,曾对她说他命亦不久矣……
梁婠静静望着陆修,很想问问卫国公是寿终正寝吗?
秋夕端着瑶盘小声唤她。
梁婠回过神,垂头走上前,跪坐在案几边,心思百转。
茶烹好前,一室沉默。
梁婠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开口:“夫主是想用我做幌子,拒绝太师安排的婚事吗?”
上午太师那些话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说的,定是陆修做了什么。
陆修微微侧过脸,并未言语。
梁婠道:“那日主上明知山石后面的人是我,却说是曹鹿云,不就是因为对曹相不满已久,故意借此事辱一辱他?而夫主也不愿为了陆氏,择这样一门亲事,同曹氏沾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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