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独孤先生给他讲学,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这种求学的状态,但耳中朱常淦那边的对话,却又一次次牵挂着他的心。
特别是今日,朱常淦要动成国公朱纯臣,崇祯这颗心一直提在嗓子眼,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世子,我继续讲,你……”
崇祯刚想继续听,眸子却是猛地一缩,站起身,“先生,我想如厕。”
“……”独孤先生将手中的书放下,眉头皱起。
崇祯快步跑出去,喉结不住的滚动,此刻他的耳中乱糟糟的,不时有几声急呼,他听的真切。
“来了!”
“这天还没有黑,京营的人竟然就来了?”
“快,禀告陛下!”
……
京营内,
曹化淳、孙应元、黄得功等人听到斥候的奏报,先是一愣,随后连忙通知了皇帝。
朱常淦点头道:“准备吧!”
几人领命而出。
“京营哗变。”黄得功吼着嗓子说道:“所有人检查枪械!检查火炮!”
“做好战斗准备!”
“喏!”
事已至此,他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镇压了。
朱常淦被东厂和勇卫营的人保护在后面,王承恩看着外面,心底腾腾直跳,嘴里骂道:“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勇卫营外的小河,波光粼粼的流淌着,似乎不知疲倦,溅起的浪花如眼泪,因为将有鲜血和枯骨再次掩埋在这河床上,流在这河水里。
“驾!”
远处一队队骑兵和步兵朝着京营的方向过来,朱纯臣、李守锜等将领一个个坐在马上,马蹄踏起的灰尘,兵勇们手中的长毛闪烁着凌冽寒光。
“督主,前面就是勇卫营了,要不要喊起来?”
“喊起来!”朱纯臣听着斥候的禀报,笑着说道:“既然操练,自然要闹出点动静。”
李守锜也笑道:“就是,把我们前年练过的长矛阵给亮出来。”
“让陛下看看,我们京营也不是吃素的。”
“都动起来!”
“哗~”
“哗~”
京营的这群兵痞,像模像样的挥动着长矛,往前推进。
离着老远,京营的几千士兵就开始扯开了嗓子,呼喊了起来。
……
勇卫营内,安静的可怕,所有的士兵在这一刻如消失了一样,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京营已经到五里外!”
“京营已经到三里外!”
“……”
“京营已经到一里外!”
只有斥候,一次又一次的回来报告的消息。
全程朱常淦一直没有作声,直到到了一里外,才问了一个问题:“可看见成国公朱纯臣?”
“回陛下,成国公也来了。”黄得功上前说道。
“可看准了?”
“他穿的甲胄,臣不可能看错。”
朱常淦深吸一口气,“那就动手吧,无论对方爵位有多高,朕不希望你们留手。”
曹化淳微微有些失神,“陛下,您的意思是……”
朱常淦没有回话,但他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
后世电视上几百人场面便已经乌央乌央一大片,京营这几千人,散布在地上密密麻麻,如蚂蚁一样,场面好不壮观。
“督主,您说这下陛下总该考虑一下我们京营了吧?”一个参将与朱纯臣并行骑马说道:“听说陛下手里有上千万两银子。”
“是啊,陛下的内帑现在至少躺着上千万两银子。”朱纯臣眼中闪过一股贪婪的目光,“可陛下就是太小气啊!”
“陛下也是真的挺厉害的,王之心,骆养性,说换就给换了,您说,万一……”
“那不一样。”朱纯臣却“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说到底,东厂和锦衣卫最大的依靠是皇帝,可我们京营可不一样,有我们勋贵、有兵部的文官参与,岂是想换就能换了的?”
“你们啊,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只要有我在,就没有说人敢动你们半分。”
新建伯王先通策马说道:“国公爷,陛下最近变了许多,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邪乎劲儿!”
“邪乎?”朱纯臣拧眉问道:“你个狗日的是个大老粗,啥时候学会相面了?你咋看出来的?”
“说不上来,如果非要说的话,眼睛!陛下的眼睛里面有光了,整个人精神焕发,透着精光,好像做啥都心无旁骛的样子。”
这话一出,把朱纯臣给逗笑了,“滚你娘的,你个狗东西去长安街放张桌子,糊弄人还差不多。”
“他眼睛里面有光?我看是你眼睛里面有光了,一听说皇帝的内帑里面有上千万两银子,有光了。”
这时一个参将过来禀告,“督主,前面就是勇卫营的地盘了,咱们要不要进去。”
“停,就在外面喊,”
朱纯臣嘴里骂骂咧咧的冲着前面喊道:“你们都特么没有吃饭啊?喊大声点,要不然陛下怎么听见?还怎么给你们发饷银?”
“诶,这就对了嘛,给老子吼起来。”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眼珠子猛地睁的老大,仰头看天。
“轰!”
“轰!”
“轰……”
巨大的轰鸣声如雷般在耳边炸响,震的他的耳膜什么也听不见了。
地面被炸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笼罩全身,将他从马上掀飞下来,军马嘶鸣被爆炸掀翻在地,兵勇的尸体横飞。
火焰、泥土,血肉、残肢充斥着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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