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郎中,费朝南无病请假,欺君罔上!”
正在念名字的李若琏猛然一顿,看着开口的户部主事桂宗举,“罪臣愿意指认是何人指使?”
刚才小黄门出来的时候,已经将皇帝的口谕带给了他。
可杀,但不可全杀!
小黄门给他比了个手势。
然而,还没等户部主事桂宗举开口,被念及名字的费朝南连滚带爬的已经跪在了李若琏的跟前,“愿意,我愿意……”
“我愿意指认,指使我来的人正是吏部右侍郎张四知。”
李若琏目光猛地一亮,“好,来人啊,让他签字画押!”
立马有锦衣卫的典吏文官搬着桌子过来,奋笔疾书,快速的将文书写好,摆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这时,礼部祠祭郎中孙伯尚挣扎着跳起来,眼中鄙夷之色尽显,梗着脖子痛骂道:“老猪狗,你个狗东西,出卖上司,出卖你的老师的小人。”
“你個小娘养的东西,你要是签了,老子日你八辈祖宗!”一个御史也挣扎着脸红脖子粗的骂道。
“当初没有张大人的提携,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爬着,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无师无父之辈,当初生出来的时候,就该溺死在尿盆里……”
“这……”礼部郎中费朝南听着身后的叫骂声,脸红耳赤,顿时又迟疑了起来。
自隋唐科举制度创立以来,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以往士族垄断。
但科举在明朝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明朝实行八股取士,按照朱子的著作考校世人,这就有很大的问题。
你写的文章到底怎么样?符合不符合题目很难界定,全靠主考官主观来审,因为年代近很多问题没有形成共识,也没有后世的文学家加以注释考证,谁也不知道朱子他老人家说的这句话具体什么意思。
再加上自嘉靖之后,大明朝的殿试,早就只是个样子货,所以科举的主考官的权利就得到了空前的高涨。
但凡能考上进士,首要称呼一声主考官为老师。
再加上刚进朝廷的年轻进士需要朝中大员提携,朝中的重臣也需要新鲜的血液为其办事。
自科举取士开创以来这些读书人经过十年寒窗考上进士进入中枢后发现不找个靠山很难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下生存下去。
这些年轻的进士又想要争官竞进,只能以师生礼仪去拜码头请求这些朝中重臣的庇护和提拔。
这就是座师制度。
于是,这些中举的进士就与朝中重臣拧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强迫皇帝在处理帝国事务时摒弃他个人的意志进而左右朝廷政局。
尊师、敬学,传道、治国、平天下。
尊师放在首位。
程门立雪,尊师重道。这是他们这些士子读书的第一日就学到的道理,所以礼部郎中费朝南这一刻犹豫了,他拿起的笔不住的颤抖。
李若琏猛地扭头,冲几个锦衣卫喝道:“愣着干什么,欺君罔上、拒不悔改者,斩立决!”
“噗~”
“噗~”
“……”
锦衣卫的力士直接上前将几个嚎的最凶的给砍翻在地,猩红的血沫子顺着地面流淌……与地上的旧血交汇,混合,凝结。
场面顿时叫嚣声湮灭了下来。
“反悔了?”李若琏走到吏部郎中费朝南身边,森冷的说道:“来,不勉强。把文书撤下去,力士上前,拖下去砍了。”
举着血淋淋大刀的锦衣卫力士冲上前,作势要抓人。
“签,我签……”礼部郎中费朝南猛地趴在桌子上,死死的按住文书,生怕对方将文书给拿走了,手抓着毛笔在嘴里蘸了一下,快速的在上面签字画押。
在眼前几人身死瞬间,他下了决定,尊师重道排名靠前,但活命排名更靠前。
“好,下一个!”李若琏高声喝道:“户部主事戚有台……”
话没有说完,人已经哭天抢地跪着了,“李指挥使,我愿意指认是何人指使下官,他们不出面,让我们出来当替死鬼,可把我们给害惨了,我与他们不共戴天。”
“李指挥使,我也愿意指……!”
“我也愿意指认……”
“都别着急,一个一个的来!”锦衣卫的人维持秩序,让众官员别挤。
李若琏面无表情,心头却是轻出了一口气,轻轻的擦了一下额头上那层细密的汗。
春寒料峭,小风刮的呼呼响,他却发现自己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被汗水浸透了。
“还好,加上之前死的几个,拢共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个,离着皇帝给的五十个不足一半。”
小黄门当时给他比划了一只手,五指之数。
这么多大臣,别说全杀了,就是杀的人数过百,天下必然一片哗然。
陛下不会担这个恶名,最后的罪名只会落在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头上。
……
解决了这批没病的,李若琏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批被诊断出来有病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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