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看着皇帝失魂落魄的坐在御座之上,心里突然格外的不是滋味,他想去坤宁宫去给皇后说一声,但想了想,又顿住了脚步。
看得出来,陛下心里藏着事情,这么多年,王承恩一直跟着崇祯,自然是极为了解他。
哪怕这些日子皇帝的性情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却也摸索出来一些经验。
王承恩惊讶的发现,晚上的皇帝是自己熟悉的,而白天的皇帝却是自己极为陌生的。
白天,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晚上则需要更多的照顾和细心。
有个小黄门过来,刚想说话。
却见王承恩将手指放在嘴边,“嘘~”
“什么也别说,让皇爷休息一会儿!”
“是!”小黄门连忙噤声,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王承恩看着乾清宫,轻轻的对一个小太监说道“去吧,让各宫把灯笼的卸下来吧,今夜皇爷不会过去了。”
……
夜晚的虫鸣轻响,崇祯一直坐在御座上,看着乾清宫里面的灯盏,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
他内心的不安、渴望,晕染成了他犹豫不决的暮色,一同混在了这不确定的色彩之中。
崇祯缓缓的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看向天空中闪耀的星光,“列祖列宗,朕该何去何从啊?”
在此之前,他其实对朱常淦还是抱着一丝怀疑的,什么从四百年之后来,什么大明将亡……只是朱常淦危言耸听。
他让朱常淦代理朝政,不是因为信任,更多的是想看看这個号称四百年后来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竟然敢言拯救大明?
大明朝岂是你说一句亡国就亡了的?
但今日之……他突然有种无言的寂寥。
久久,
崇祯才怔过神来,“什么时辰了?”
“回皇爷,子时了,外面冷。”王承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毯子披在了崇祯的身上。
“已经子时了吗?”崇祯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乾清宫内,“给朕拿文房四宝过来。”
“是,皇爷!”
接下来崇祯还要考两场。
第三场考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第四场则主要考经文、诗赋、经文、姘文。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种想赶紧考完,然后去见襄王的冲动。
……
接下来的两天,朱常淦有条不紊的推进各项工作,顺天府的人员拟定,属于朝廷要员,所以要和孙承宗这位吏部尚书商量。
还有就是京营的军马在经历了定西侯蒋秉忠事件,以及武侯们集体抗议之后,在文官集团领头之下,开始陆陆续续地把军马给还了回去。
而在京营,
李邦华却是让骑兵营的将士检查的异常仔细,“这军马不合格,从牙口看,已经超过15年,已经过了健壮期,不能要。”
“啥玩意……能还给你们就不错了”礼部的郭春魁、裴必进、鲁文意等官员闻言脸都绿了,气急败坏的说道:“别给脸不要脸!”
锦衣卫的一个千户眯着眼睛上前,抽出手中的刀:“何人在此闹事?”
礼部的几个名官员看到对方手中的刀,嘴角不由猛地一抽,心里骂道:“黄闯子这王八蛋,都把这群家伙给带坏了。”
黄得功一刀差点将定西侯蒋忠秉的脖子给砍断的事情,在勇卫营和锦衣卫之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许多人以黄得功为榜样,直言黄将军刀法高明,一刀斩断血肉却要不了人的命,这叫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更有甚者,日夜不断的练习挥刀。
只盼着自己也能如黄得功一样,技惊四座。
可对于文官和勋贵们,却是催命符。
礼部官员郭春魁只能让下人牵回来马,“换,我回去给你们换还不行嘛!”
这种现象在接下来的两天不断的上演,却让李邦华的嘴上不住的上扬,京营的军马本来就不达标,4~5年成年,但里面大部分都是十几年以上的老马,如今正好趁着机会,好好的替换下来。
“五千骑兵……是不是有点少了?”李邦华敲着桌子说道:“不行,我得找陛下去请个旨,再增加一倍。”
……
崇祯终于考完了,提着自己的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县令对通过考试者进行排名,第一名称为“县案首”,只要没有其他问题,便不用再参加后面的府试和院试,直接获得秀才功名,其余通过者获得了接下来参加府试的资格。
“吾儿,这边……这边……”崇祯刚从考试院里面出来,就看到有个人朝着他不住的挥手。
正是襄王朱翊铭,他满脸笑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来提篮,交给丫鬟红桃。
“怎么样?累不?父王听说在考院里面,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出来之前,就已经让厨子在做你喜欢吃的菜了。”
襄王朱翊铭拉着崇祯,“吾儿看上去闷闷不乐,考的不理想?”
“倒不是考试的问题,只是……”崇祯看着襄王,眼眶有些发红。
他发现出来之前,他什么都想和襄王说。
但出来之后,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王承恩说,对亲人,大多是报喜不报忧,自己大抵也是如此吧?
襄王朱翊铭却是看着他,让下人打发的远一些,才叹了一口气道:“考场里面的事情,我早在你出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崇祯抬起头,眼眶通红,“我只是不明白,大明的江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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