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后进的官员晋升上去,继续与皇帝共治天下,为苍生百姓谋福罢了。”
“可若没有这一层身份认同,那么……”
在场所有人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不明白黄氏俊的意思?
瞬时间脸色全都变了。
其实他们中不少人对于皇帝的这次祭祀已经充满担忧,但碍于黄氏俊病重,所以没有过来打扰。
可如今被黄氏俊猛地说出来,更让他们头皮发麻。
不是“自己人”?
那就意味着可能出现“种族灭绝”的情况,他们所谓的‘争官竞进’一切就都变成了笑话。
文官的坐师制度,他们文官之间的互帮互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全都成了无根浮萍。
“黄尚书,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这正是我叫你们来的目的。”黄氏俊挣扎着站起来,“如今陛下戎事已成,这祭祀之事,我们不争也得争。”
……
乾清宫内,
崇祯已经从坤宁宫回来了,此刻正看着礼部递上来的名单。
他问王承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问你,这“王”字怎么解?难道普天之下就只有我大明吗?”
“回皇爷,这里的“王”字,指的是“王化”之意。”
崇祯点头,“是啊,‘王化’,朕代天巡视,让所有的子民都做文明人,而不是野蛮人,所以要祭祀,要驱逐野蛮人。”
“北边的鞑子是野蛮人,可朕的朝堂上何尝没有野蛮人?”
王承恩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崇祯熠熠生辉的目光,不敢回话。
崇祯深吸一口气,“皇叔啊皇叔,没想到你竟然给了朕这么大的惊喜?”
他之所以从软玉被窝之中跑出来,是因为朱常淦和他通了个话。
大后天的祭祀之事,就不参加了,朱常淦对于祭祀一窍不通,所以想到那一天歇一天,让崇祯自己去祭祀。
除此之外,后续所有的类似祭祀、礼制的事情,崇祯自己参加就可以。
崇祯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对于朱常淦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在他看来,却是皇家大事。
多日不曾理政,竟然还有些生疏,但这一套流程却是耳熟能详,白天的时候,大臣已经到天坛牺牲所看牲,所以他亲自去看了一下。
他连夜去了太常寺一趟,以及检查了皇祖配帝侑神,可在对祭祀的百官名单的时候,崇祯却泛起了心思。
文官?
为何全都是文官、勋贵?
通州大捷是谁打的?是他们文官打的吗?是他们勋贵打的吗?
所以,礼部上的这道奏疏,直接让王承恩留中不发了。
崇祯要等……等打打胜仗的人回来,将他们的名字给添上去,毕竟他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六十里,
时间足够!
……
“前方何人?”
“吾乃宣大总督卢象升。”
“总督!”一个参将直接下马行礼。
“快,起来”
卢象升回去的队伍终于与自己的队伍接上头了,“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那名参将走到车旁,打开看到其中的银锭,以及后面一袋袋的大米,不由惊的目瞪口呆喉结滚动。
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这是……”
“陛下直接拨给我们的,没有经过户部和兵部,足饷!”
足饷?
大明朝晚期,粮饷从户部出来就只有八分,出京六分,到营……可怕只有三分了。
别问,问就是大明朝的规矩。
可现在皇帝竟然直接拨给了他们足额的饷银和屋子,这是什么?
这是圣眷!
如何不让这些苦哈哈的明军不呼吸急促,不浑身热学沸腾?
足饷!
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敢想,他们养不活自己,更别说养活家里。
他们每天谈论的就是如何能从这狗日的地方逃出去。
“弟兄们,出把力,这样我们能快速回营。”卢象升看着众人的发绿的眼睛,“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勇卫营、京营、白杆兵大胜,击杀鞑子一万六千人。”
“杀敌一人,升一级赏二十两,或赏银五十两。陛下已经给他们兑现了。”
“回来之前,陛下给了我尚方剑,不用请示陛下,可立即兑换!”卢象升将怀中的尚方剑高高举起。
“咕嘟!”
“咕嘟……”
卢象升都可以听到众人咽唾沫的声音。
明军战力弱?
无非是钱粮没有到位罢了,于谦当初主持京师保卫战的时候,面临的问题有两个。
其一,兵力不足,需要从外地调动军队,而且能调动的都是二线部队,战斗力很成问题。
其二,无粮,通州运河附近有大量南方运来的粮食,如果不能运输到北京城里面,丢在外面就有可能会被蒙古劫持走。
于谦的解决办法,让所有入境的部队,都从通州粮食基地绕道,携带粮食入京,同时预支半年的工资,用自己携带的粮食抵扣发放。
于是,士气旺盛,作战勇猛,仗打赢了。
卢象升看着众将士如狼一般的目光,目光如炬。
“如今钱粮皆已经到位了,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有多少能耐,又可以从我这里拿走多少银子?”
“总督,鞑子会从我们这里过吗?”
“会,短则数日,长则十几日,鞑子定然会再次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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