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日杀你不得了!”宋清面露笑意,“需得把你带回山门,请长老搜魂一番才是!”
说完,他依旧不出手,只胜券在握的看着林白。
以筑基对练气,还是才入道没多久的练气,几乎手拿把攥。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见林白与裴宁射箭。
然而场上忽的生出朦胧水波,那迅疾的箭矢一入水波之中,便似入水受阻了一般,缓缓坠落。
攻势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他才入道没多久,就算能用术法,百步的距离,也全然无用。”张寒笑道。
两人当真稳妥之极,明明必胜之局,却偏偏采取守势。
没过一会儿,便见林白与裴宁丢掉弓箭,两人竟现出拼死之意,提剑攻来。
“你初入道,又有境界压制,并无半分胜算。”宋清微微一笑,身后现出长河虚影。
“大河之水!”
水势浩荡,林白与裴宁立时便觉身入湍流之中,行进万分艰难。
本就艰难,张寒掐诀,身后现出冰山虚影。
“去吧!”
霎时间,两人如坠冰窟,身上血肉似乎要冻住了一般。而就在这时,冰山虚影从头上落下。
林白手执长剑,现出耀目剑芒,竟冲天而起。
轰然一声,冰山破碎,林白重重摔落在地,剑芒消逝。
裴宁也被冰山虚影掠到,当即被掀翻数丈,口吐鲜血不停。
“我还没出力。”张寒笑笑。
他与宋清配合默契,一个延缓行动,一个出手攻击。
林白起身,以剑撑地,缓了几息,便又站起。
身周水波虚影汹涌,几乎站不稳身形。
晃晃悠悠之间,只见林白手中长剑又现炽目光芒,手脚之上凝结的寒冰碎去。
“他要拼死。”宋清淡淡道。
“又如何?”张寒笑道。
“蚍蜉撼树。”
宋清点点头,便见林白陡然朝二人奔来,身影似青烟薄雾,竟迅疾之极,那水波虚影好似缓不得半分。
可刚等林白进入两人身前五十步时,便见林白慢了下来,他身上布满了水线,好似捆绑住了一样。那水线犹自不停,就顺着口鼻,进入到林白体内。
“我不杀你,只……”
宋清面带淡淡笑容,自信满满,好似闲庭信步,可话还没说完,便见林白竟丢掉长剑,手中握着一支小小黑簪。
林白手握黑簪,注入灵力。
这是贞姐离开时所赠,曾留言:或可救命。
这也是林白最后的依仗。
先前一直不知如何用,可入道之后,林白不用人教便知,只输入灵力,便能开启。
虽不知这是何物,有何威能。但林白知道,这是只有这唯一的活命之机了。
是以方才拼死向前,只想多靠近一点。
“这簪子里别是藏了一把无敌飞剑吧?”
林白这般想着,将灵力注入。那黑簪似有感应,微微动了一下。
一时间,在场四人似都听到了细微的蝉鸣。
“需要多少灵力?我得省着点用……”林白合计着呢,忽觉那黑簪似有巨大吸力。
气海之内的灵力陡然一空,林白立即软在地上,身上提不起半分气力。
便是气血也被抽去许多,身子没一处是硬的。
继而七窍涌出血丝,全身肌肤也渗出点点鲜血。
头更是剧痛无比,好似无数银针在扎。
“我……”林白只觉脑子都没法思考了,心中惊惧不定:这到底是救命还是害命?
单单用出来就要了我半条命!
“这是符宝!金丹符宝!”张寒面露惊恐,正欲回身而逃,便觉重重威压降下。
那黑簪化作一巨大黑蝉,双目晶莹,倒映日月。
林白耳鸣的厉害,却还是听到了张寒的惊呼。
“符宝?金丹符宝?可那时贞姐还不是金丹……是她长辈送的?她的保命之物送了莪?”林白浑浑噩噩,稍稍思考便觉头疼无比。
“你有符宝,我岂能没有?”
宋清面有惊讶,却不慌张,站稳身形,手中出现一兽皮。
随着他出声,那兽皮无风自燃。
霎时间,一道巨大的玄龟虚影现出,似能撼动山岳。玄龟双目盈盈,好似能容万物。
“都知我师擅命理之学,不擅争斗。其实我师于防守之道上,也颇有见解。”
果然,那玄龟背上明亮几分,隐隐有八卦之形。
玄龟如山岳般不动分毫,四周水气澎湃,亦有坚固之意。
宋清和张寒立在玄龟虚影内,两人也无轻松之色,反而更凝重几分。
只见那黑蝉虚影转瞬而至,触上那玄龟防御后,玄龟虚影竟湮没无踪。
“跑!”张寒是个怂的,反身就逃。
“苦也!”宋清大骇,明知想要逃已来不及,便立即掐诀,可身后长河虚影还未显现,那黑蝉竟已穿过了他的躯体。
而就在他身后五六步的张寒也不能幸免,同样被黑蝉穿体而过。
就像清风拂过。
“我命休……诶?”张寒口干舌燥,心中恐惧之极,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不适。
摸摸头,没事。摸摸身,没事。摸摸裆,少个东西,可这之前就少了……
稍稍运转灵力,更是畅通,毫无半分不适。
张寒回过头看宋清,只见宋清也迷茫之极。
两人方才明明被黑蝉穿过躯体,竟然毫发无损。
不仅两人无事,便是脚下地面,身周树木,也无半点损伤。
两人呆呆愣了下,去看林白。
只见林白整个人缩在地上,衣衫上渗出血污。
面上七窍有血痕,脸上血汗交流。
就像是在妓馆不眠不休了一整年,肾虚到极致的人。
裴宁踉踉跄跄的走上前,瘫坐到林白身边,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三枚丹丸,全数塞到林白口中。
可根本没甚效果,林白还是抖个不停,好似冷的很,但身上又偏偏都是虚汗。
裴宁握着剑看向宋清和张寒,嘴上小声埋怨道:“你老相好送的好东西就是这?是让你回忆起被她榨干的经历吧?”她怨气极大。
“林转轮!”张寒在那边忽的出声,“你区区练气二层,强行引发符宝,你没死已算是幸运了。”
“把他带回山门,细细查问才行。”宋清面上略有苍白,是方才用了符宝的缘故。
“正该如此!”张寒立即应和道。
宋清微微颔首。
裴宁擦擦唇边鲜血,站起身来,横剑身前,道:“宋清,先杀我再说。”瞥了眼林白,没好气道:“什么老相好,还是得老娘!”
宋清根本不做理会,轻轻弹指。
一道水线迅疾的向裴宁而去,叮的一声撞到长剑上。
长剑崩碎,余力不减,裴宁承受不住,后退两步,被林白身子绊倒,竟一屁股坐到林白头上。
“……”裴宁生怕把林白坐死,赶紧一个翻身。
见林白还在喘息,裴宁便抱住他的头,看向宋清。
只见宋清迈步而来,一步,两步,三步……
然后忽的停了下来,面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抬抬手,提提脚,好似在疑惑手脚属不属于自己。
“这是……”他一出声,便听出自己昔日的温润嗓音变得干涩苍老。
像是个老人一般。
侧头去看张寒,只见张寒也在目瞪口呆的看向自己。
两人眼中皆有惊惧之色,一时间都呆立不动,好似被定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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