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的话在耳边回荡,金钱和生命价值之间似乎建立了等式。
无端的推测无法落到实处,齐斯在大厅正中央的桌旁坐下,托着下巴走神。
尤娜收完了钱,退到柜台后,不多时便推着餐车出来,先是分发餐具,再将充斥着鱼腥味的菜肴布到桌上。
布完菜后,她冲玩家们比划:“就在昨晚,我弄丢了海神大人的神像。今天我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你们可以帮我留意一下吗?”
“没问题。”陆黎苍白地笑笑,“我们会帮你留意的。”
齐斯心知尤娜丢失的神像大概率就是常胥从梦境里带出来的那尊。
至于为什么会丢……
齐斯勾着唇角,面色坦然:常胥拿的神像,关他什么事?
尤娜又站了一会儿,目光扫视过每一个人,终究没发现疑点。
她只能苦恼地用手语说:“如果你们找到了神像交给我,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玩家们互相以目示意,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
常胥则向齐斯投去问询的目光,无奈齐斯已经拿起了筷子,冲着桌上的海草比划起来。
尤娜走后,有了第一天的经验,这次没人客气,十一双筷子一同伸向盛海草的盘子,最终一人只抢到了一口。
齐斯知足地咀嚼自己抢到的那份量最足的海草。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次的海草口味比昨晚和早上的要好一些,虽然仍有驱之不去的鱼腥气,但在那咸腥的味道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鲜味。
他摸着下巴,看向余下菜肴的目光多了一丝探究。
是尤娜的手艺变好了吗?其他菜会不会更好吃呢?
草草解决了晚饭,齐斯自顾自离席,常胥无声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二楼狭长的廊道间,地上的水渍已经干涸了,只剩下属于海洋的咸味似有似无地骚动鼻腔。
腐朽干枯的木质地板似乎被盐分腐蚀得松软,踏上去会有脚底深陷的触感,并由通感捕捉到“沙沙”的声响。
纷飞的灰尘折射从木板缝隙中漏入的光束,乳黄色的光路如同洗濯多次的纱布,更像是一个纠缠不清的迷梦。
恐怖的静谧中,常胥冷不丁地开口:“那尊神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得问你,不是么?愿意帮你收着神像,躲开尤娜的搜查,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齐斯目光真挚,语气诚恳,“再给你一个忠告吧,先别急着将神像交还给尤娜,小心钓鱼执法。”
常胥狐疑地盯着齐斯看,终究没看出破绽,只得闷闷地道了句:“多谢。”
齐斯垂下眼,继续说:“你应该也发现了,很多玩家都阵脚大乱了。一方面是尤娜的威胁,一方面是潜藏在暗中的凶手,在这样的压力下,估计有不少人会想到保底死亡人数机制……尽管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但我还是建议你警醒些,为接下来的零和博弈做准备。”
“不会走到这一步的,虽然越来越多的玩家被游戏激发出恶念,但合作与和平依旧是主流。”常胥摇了摇头,“我的一个朋友根据论坛里的互动,做过正式玩家的群体画像,屠杀流玩家的占比不过百分之二十。”
自知身为“屠杀流玩家”的齐斯:“……”
他停住脚步,适时提出疑问:“据我所知,第三个副本会筛选掉百分之八十的玩家,非屠杀流玩家很难在生存竞争中活下去。”
常胥平静地说:“但事实就是,诡异游戏似乎一直在有意控制屠杀流玩家的比例,无论多么难以理解,那个比例始终在百分之二十这条线上浮动。”
齐斯对此并不信服。
在他的印象里,除了自己,那些第三个副本的老玩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死得挺惨的,无论好人与坏人。
也不知道常胥的那个“朋友”是怎么得出如此不符合常识的结论的。
当然,齐斯深知为了说服别人而主动暴露更多信息并不明智,也没有反驳常胥的打算。
他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陆黎说凶手存在一个不同阵营的同伙,你怎么看?”
常胥想了想,说:“我怀疑凶手和他的同伙是昔拉的人。”
“不见得。”齐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早在邪神告知他“小心傀儡师”之际,他就自动从脑海中调出了论坛中有关傀儡师的消息。
已知傀儡师能够借由傀儡丝操纵其他玩家,任何人都有可能在顷刻间被转化为傀儡,受傀儡师驱遣。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同伙——哪怕那人不属于昔拉。
猜疑的种子已经埋下,谁都不可以信任,包括自己……
思及此,齐斯开了个无厘头的玩笑:“常哥,你说我们两个像不像凶手和同伙?”
常胥歪着头思索两秒,说:“像。”
被这么一本正经地一搅和,齐斯一瞬间不觉得好笑了。
他将脸砸在手上,拉长了音:“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缺乏幽默感?”
常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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