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开始】
五个大字在系统界面上刷新出来,标示副本的进程。
按三幕戏的篇幅来算,这个副本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了,再死两個人,差不多就能通关了。
经过游戏论坛的理论派玩家们多年的研究,过副本已经形成了一套公式化的流程,玩家集合、自我介绍、死一堆人、幸存者通关,总体可以说是四平八稳。
世界观?TE通关?抱歉,除了少数不合时宜的强迫症,大多数人对这两项真没什么执念。
按照一幕就是一天的计算方式,此时应当是清晨。
齐斯站在墙边等了半晌,没听到惨叫和哀嚎,不知道是昨晚真没死人,还是墙壁的隔音太好。
他将手中的剧本残页折叠成小块,塞进口袋,才没事人似的推门而出。
眼前,舞台的装潢和第一幕没有任何差别,依旧充斥着刺目到几乎令人失明的灯光。
正中央的圆桌静静地安放,五把椅子整齐地归位,属于汉森的2号座椅似乎也被清洗了一遍,血肉和人皮消失不见,表面锃亮得反光。
桌上的纸笔也换了新的,端端正正地摆在椅子前,和座位一一对应。
“是全部重置了么?”
齐斯思索着,径直走向2号座位,试探着将手伸向座位前的纸笔。
和第一幕一样,在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手好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指尖悬停在空中,再无法前进一寸。
时间还早,其他玩家都没到,齐斯又如法炮制地将其他座位也试了一遍。令他失望的是,除了1号座位,其他座位上的东西他都动不了。
看来“1”这个编号,在这个副本里得伴随他始终了。
房间的门陆续打开,其余玩家也沉默地走了出来,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四个人,不多不少,昨夜果然无人死亡。
如查理所言,罪恶们填饱了肚子,便不再杀人。玩家哪怕在梦里遭遇了鬼怪,也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就全须全尾地醒来了。
也就是说,票死一个人、换其他人安然过夜,这一方案完全可行。
“昨晚你们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董希文率先开口。
未等其他人应声,他便后怕地说:“我昨晚梦到了一个老头,追着我要我参与他的剧本的演出。我被他缠得没办法就答应了,结果差点被他做成木偶……也不知道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剧情节点,还是因为我找到了关键道具,才触发的特殊剧情。”
“关键道具?”和惠好奇地看向董希文,“是什么啊?请问可以让我看看吗?”
董希文不疑有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写满文字的莎草纸,平放在桌面上:“看上去是写了一半的剧本,我能说这玩意儿真的很无聊吗?昨晚都把我给看睡着了……”
剧本上的文字不多,却写得极为潦草,不属于齐斯知识范围内的任何一种语言,齐斯顶多能判断出那是字母文字。
好在,他只扫了一眼,系统界面上便刷新出相关的内容,还贴心地翻译成了中文。
【查理:我新写的剧目又被国王禁止了……】
【木偶:先生,写上次那个剧本前您也是这么说的……】
【……】
和齐斯手中的那份剧本残卷差不多,这份剧本上写的也是“查理”和“木偶”的对话,讲的是查理写的剧本不受欢迎,于是木偶拿起他的笔代他写作的故事。
基本可以确定,两份剧本是前后文的关系。
角色有了,剧本也有了,已知剧院曾被火烧过,查理此时要演出最后一幕戏剧……
无数零散的线索在脑海中排列,齐斯不动声色地分析:“剧本指向的大概是副本的世界观,我怀疑我们遇到的查理并不是真正的查理,而是木偶假扮的。这座剧院中散落的剧本应该不止这些,我们要想破解完整的世界观,或许可以试着集齐所有剧本残页。”
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引出合理的推断,很容易让人信服。
在玩家们沉思之际,齐斯垂下眼,喟然一叹:“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最简单的通关方法在昨晚就已经告诉我们了,每一幕牺牲一个人,其他人皆可以安然无恙。只需要再死两个人,就能有两个人活着离开副本。”
“但我不想这样。我一向讨厌那套牺牲一个人、成全大多数的功利主义原则,这太无聊、太不经济了,只有庸人才会将胜利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之上。相比之下,我更希望能通过破解世界观的方式,找出一条不一样的通关路线。”
董希文听了一耳朵冠冕堂皇的长篇大论,只觉得槽多无口。
这些话不该是他的词吗?要想办法让更多人活下去是没错,但怎么都不该由你这个变态杀人魔来倡议,哥们你OOC了啊!
辛西娅笑了笑,语带调侃:“周可,恕我直言,这些话不像是你会说的。昨天还是你提出要让汉森出局的呢。”
齐斯留意到了辛西娅言语中的刺儿,几乎可以猜出昨晚她被罪恶化作的鬼怪折磨得有多惨,态度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面具下的眉眼不可遏制地弯了弯,齐斯尽力捏出苦涩的腔调:“那我只能实话实说了。相信你们都还记得,昨天汉森鼓动你们集票我时说的那些话。我知道,再进行一轮投票,出局的必然是我。”
在他停顿的间隙,玩家们适时想起了最先惨死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声——
‘如果最有威胁的人就该死,那最该出局的是你!你一个变态杀人魔,张口就是这么多大道理,怎么看都是你最危险!’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结论,如果齐斯直接把话说透,玩家们或许会疑心他憋着什么坏水。
但由他们拐着弯儿问出原委,再推测出一套逻辑,心里下意识便信了八九分。
齐斯继续说:“我不想死,莪必须自救,而剧本的出现为我提供了一线希望,我自然要抓住——就是这么简单。”
“我昨晚试探过,已被选中的房间旁人无法打开,虽然不确定房主死后,房间是否会解锁,但至少说明一点,玩家死亡可能导致线索的缺失。”
“一旦我死了,你们可能永远无法打开4号房间的门,也就无法走破解世界观的路线通关,只能再票死一个人。我或许死有余辜,那我倒要问一句,你们三个人中,有想好让谁去死了吗?”
齐斯说话间,始终持一副理性客观的面孔,好像谈论的是别人的生死。说出来的话语没有太多呼吁的措辞,却格外有煽动性。
辛西娅微微摇头:“抱歉,我恐怕得不礼貌地说一句,我们每个人都有罪,让更多人活下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项,谁死在这里都可以算是罪有应得。杀人偿命,在我看来是很正常且公平的事。”
齐斯将脸转向她,不冷不热道:“看得出来,你坚信你能活过投票的环节。我很好奇你的信心从何而来,道具,技能,还是你发现了什么,没有说出来?”
这话点到为止,和惠和董希文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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