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哪里,你们怎么不要我了?
五一前一天,我上学的时候,居委会的人来学校了,说奶奶不行了……我跑回家,家里好多人,奶奶躺在床上,我扑过去,大人们把我拉开……
天黑了,没有人再搂着我睡觉,给我唱儿歌,没有人再给我做饭,没有人再给莪补衣服。
天冷了,没有人晚上再给我盖被子,下雨了,没有人再到学校给我送伞,下雪了,没有人再给我做棉衣……
放学了,我很害怕,家里就我一人,黑黑的,冷冷的……
一天,居委会的奶奶把我带到了孤儿院,这里的同学都没有爸爸妈妈,我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这里的饭没有奶奶做得好吃,我有一年没有吃冰棍了。
爸爸,前天我又吃饺子了,我有三个月没吃饺子了……
江浔想松口气,这封信上的语句并不通顺,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有很多错别字,可是这封信让他看得心疼。
他蹲坐在地上,将双膝蜷缩于胸前,这个姿势才能让他舒服些。
“院长,这就是民政局过来的江同志。”肖院长带着一位中年人走过来的时候,江浔就这样坐着,不愿动弹,也不愿说话。
哦,院长制止肖院长上前提醒江浔,他看看江浔,又看看大猛子,两人就这样坐着,大猛子不时看看江浔,江浔早已泪流满面。
“这位同志,也是一位孤儿?”李院长轻声询问肖院长。
肖院长想笑,您虽然是干这一行的,可是也不能看谁都象是孤儿吧。
可是李院长看着江浔,他的坐姿象极了孩子。
这种姿势是一种最原始最无意识地防御姿势,大家都明白,孩子还在母亲身体里的时候,就是这样蜷缩成一团的。
同时这种姿势还能有效保持体温,防止体温降低意识昏迷而带来的伤害。
“他很无助,很孤独……”
“你的手怎么了?”大猛子终于离开,江浔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想跟李院长握到,可是他的手上是一片嫣红。
哦,江浔的手心里,赫然是一枚图钉。
……
“怎么着?这就可以了?”
还是一个黄昏,江浔走出了孤儿院的大门,丁志诚一脸阳光,可是马上冷却下来。
“嗯……”江浔忍不住回头看看里面,他分明看到大猛子就站在楼前,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这孩子……”虽然隔着远,江浔心里一疼。
“回吧,夏导还等着你排戏呢,你说请假一周回琴岛,都不知道你来了这里。”
唉,走吧。
江浔一路沉默,回到剧场的时候,他猛地一按自行车铃铛,车铃发现一阵声响,是得帮帮这些孩子!
怎么帮?
世上有冷漠也会有阳光,这一年3月,历史会永远铭记一个叫徐永光的人,是他,以10万元启动救助数以万计的失学儿童的工程,这一工程被命名为“希望工程”。
在中国社会转型期,在满世的浮躁情绪里,在对机构组织普遍的不信任中,在假冒伪劣横行时,希望工程能够成功,实为奇迹。
其实,江浔更肯定的是这个名字,希望,每个人都为心中的希望而活,前世如此,后世亦如此。
“我要给这里捐点钱,让孩子们至少每个周能吃上一顿饺子。”江浔想想又道,“吃上一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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