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刘使君!”
“什么?刘使君?”
前一刻笑声不断的士子们,望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心早就沉进谷底,嘴角噙着的笑容彻底僵硬,喉咙上下起伏带下一口又一口紧张的唾沫。
不同于乐隐身上温和的气质。
面对刘备,他们只觉得冷,很冷,恍如深秋的凉风打在身上,忍不住颤抖起来。
“笑啊,怎么不笑了呢?”
刘备随便找一处,丝毫不顾及形象盘腿席地而坐。
所有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竟真的干笑几声。
明明是坐着,可是当刘备的目光扫视过来时,众士人都觉得头皮发麻,就像是将军在挑选冲锋的炮灰。
“别驾,发生何事了?”刘备问道。
乐隐起身抱拳道:“使君,方才不过是我与诸君玩闹,诸君都是远近闻名的名士.....”
众士子冲着乐隐投去感恩的目光,他们惭愧的低下脑袋,都是我等的错啊...
刘备没有开口,不料站在刘备旁边身高八尺的壮士疑惑道:“名士,哪里来的名士?谁人品评?”
若是放在过去,有人堂而皇之怀疑士子名士身份,他们定然会与那人辩驳个你死我活。
不过此刻...
他们偷偷瞄了眼刘备,似乎在争取刘备的意见。
刘备疑惑道:“我何时限制发言了?”
有人壮起胆子说道:“皆是乡人评品。”
“哦?乡人评品?不知阁下治何典籍?”
“治何典籍?你不过一农夫,便是说了你也不懂。”此人的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刘备,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壮士并不生气,他抱拳笑道:“使君之弟关将军酷爱读书,某不才,甚是敬仰关将军,故而效仿关将军,闲来无事读了读左传,不知君可曾读过?”
“自...自然”士子硬着头皮说道。
“好!”
壮士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四下里紧张的氛围稍稍缓和许多,这让士子松了口气,心中隐隐期待起来,若是此人是在吓唬我呢?
“昔日晋楚城濮之战是何胜?”
“这...我...”士人张张嘴,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来一字个,局促的脑门都渗出汗珠。
有人奋然起身,说道:“我等治理经典各不相同,答不出来寻常不过!”
“寻常不过...哈哈哈”
壮士放声大笑,笑过后,他收敛神情,望向此人询问此人读的是什么书,学的又是那家经典,救场的人显然是半桶水,嘴里刚吐出经典的名字,特意选中一个自认为很难的问题,志得意满的问向壮士,却被壮士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解决。
在场的士子纷纷加入战争,却被无一人是壮士一合之敌,个个垂头丧气大败而归。
壮士嗤笑道:“我不过是田间耕种的老农,连我都辩驳不过,何谈名士?!”
说完壮士朝着刘备鞠躬,“使君,我看他们不过是招摇撞骗之辈,依我看不如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啪”
原先风头无量的士子,此刻趴下一大片,无不涕泗横流,哀鸿声四起。
“先生,先生,我等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我等只不过是想为使君分忧啊!”
连乐隐眼瞳都是一颤,此人究竟是何人?知识之渊博,令人钦佩,言语之犀利,令人自叹不如。
就是此人过于极端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刘备身边,低声说道:“使君,刑罚过重使不得使不得啊!”
“使不得?”刘备突然起身,他环顾四周,放声道:“乐别驾说刑罚过重,依我看...”
此话一出,场面渐渐安稳下来,不过依旧残存着断断续续的抽泣。
“尔等冒用名士头衔,招摇撞骗,平白辱没士人的名声么。依我看,评品之事,应该由官府定夺,念尔等初犯,羁押牢狱一月,日后不得再自称名士。”
听闻此言,有着死亡威胁的士子们纷纷抱拳称谢,哪里还顾得名士头衔,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且慢”
急躁的声音从身后喊来
“使君,且慢,品评之事日后再议!”
刘备转身一瞧,只见两名士卒将三人拦在门外,三人身着袍服,其中两人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剩下的一人长得也算俊朗,他仿佛有大事相托,就连仪容仪表都来不及顾及。
“放他们进来。”刘备说来。
三人快步而来,纷纷朝着刘备作揖。
“我乃蔡瑁...”
“我乃蒯良...”
“我乃蒯越...”
蔡瑁...蒯越...
跃马檀溪...
刘备脑中浮现出后世演义里种种桥段,眼底闪过不喜,就是此三人害得我?我到是想听听此三人有何等高见?
蔡瑁还以为自己的出身让刘备来了兴致,却没有注意身旁两人的提醒。
“子柔兄,莫要拽我了!”
蒯良:.....
蔡瑁正了正衣冠,笑道:“使君,品评事关重大,非一人之力能决断,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要助你驱赶这些士人,为你分忧,助你品评--”
话还没有说完,蒯良和蒯越便出声打断蔡瑁的言语
“拜见,水镜先生。”
“?!”
蔡瑁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循声望去,他全盯着刘备身旁的壮士,难以置信的说道
“此人是水镜...先生?”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士卒匆匆来报
“报,使君,廖家家主携其子廖化递上拜帖,特来相见!”
“廖家...”
蒯越蒯良顿感不妙,廖家亦是中卢豪族。
从数月起,其家主便称有病在身,不得见客,故而即便是蒯越也未曾与其见面,更不用说商议大事。
“快请”刘备说道。
同时刘备又冲着蒯越蒯良蔡瑁下达逐客令,“三位,我公务繁忙,恕我不送!”
蒯越和蒯良对视一眼,面露苦涩,中卢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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