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文优,你说我装病装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待到将侍从送走,卧病在床的董卓一把将被褥掀飞,像个没事的人坐在床头,双脚胡乱的蹬起鞋履,忧心忡忡的望向李儒。
“大将军,就像是变了個人,甚至连袁...太傅都不是其对手啊。”
“此前我本以为许文休空有名望。”
“却不料,竟然有如此本事,看来是我小觑天下英雄啊!”
对此李儒竟然摇摇头,“非也,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哦?还请文优言之。”
“许文休以品评天下贤才闻名于世,在此之前我只听说过他的名气,却没有听说过值得一提的谋略。最近一段时日,通过间者打听,我发现此人在尚书府任职时,政务处理上平平无奇,没有值得称赞的地方。大将军本就手握洛阳兵权,许文休为其谋划时,并不能及时做出定夺,一次到好说,次次都是如此更是让人起疑,我观察着来往洛阳的车辆,唯有来自徐州的车辆较为频繁,虽然时间间隔并不一致,却皆在许文休做出定夺之前,许文休将各地有功县令升为郡守亦是自徐州开始...”
“为了验证心中的揣测,我故意托人上书一难题,纵然许文休有所遮掩,依旧被我发现了端倪...”
“极大可能就是如此。”
董卓追问道:“若是此人藏拙呢?”
“若是藏拙...”李儒摇头笑道,“只能说此人迟智,我全然不惧。”
“善!”董卓拍手叫好,脸上浓浓的担忧也化开了几分,不过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来
“文优这个疑惑虽然解开,但是摆在眼前的难关又该怎样度过?先帝驾崩时,你让我呆在河东郡,难道现今又要待在荥阳吗?”
“哈哈,明公勿虑。”
李儒朗声一笑,这笑声就像是一道强心剂,令董卓慌乱的心脏平复下来。
在董卓期待的目光下,李儒继续说道,“明公,近些时日何进打压袁家故吏,就连寻常士人都遭受风波。他们对大将军心生怨恨,却默然不语,害怕的是何进的大军。”
“然而不论是南军还是北军,所需的钱财令人啧舌,反观何进却削减开支,竟然开始注重黔首民生,有自断臂膀之兆。”
“我在宫中有一密友,我让他上书何进,减免田租,口钱和更赋。”
“并将品评天下贤才的权力收回朝堂,乡评统统不作数。”
“洛阳周边朝廷威望尚存,但何进得罪士人,偏偏为朝廷奔走效劳的也是士人,阴奉阳违之辈不在少数,中饱私囊之徒屡见不鲜。”
“至于洛阳以外,盘踞的是士族大家,上交朝堂的税收少了,肥的是士族大家,黔首的境地不会好转,甚至会更差。收回品评的权力,更是触动士族大家的根基,如此一来,不但会招致民怨四起,还会引起士族的怒火。”
“而我等就能乘机拉拢士人,再书信一封寄给逃到冀州的袁绍,信中谎称,北邙山一战,我等是无奈之举,其目的就是取信大将军,待到时机成熟,愿为天下诛杀逆贼何氏!”
董卓听的一愣一愣,良久,他才消化完李儒的意思,不禁放声大笑,笑的胡须都在乱窜。
“哈哈哈,妙,妙,妙极!如此一来大事可成啊!”
“明公,儒想为明公引荐一人,若此人出马,想必事成的几率将大大提升。”
“哦?!”
董卓双眼放光,他的这个女婿真是处处给他惊喜,他赶忙催促道
“文优,此人姓甚名谁?又在何处?!”
“此人姓李名肃,就在府门。”
得到李儒回答的董卓,当即唤来亲卫,命他将府门恭候多时的贤才请来。
不久后,身披青色袍服,腰佩宝剑,面容憨厚的男子来到董卓和李儒面前,他抱拳道
“肃,拜见明公,拜见李先生。”
“哎呀,勿要多礼勿要多礼。”
董卓不顾身上的单衣,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将李肃扶起。
这让李肃颇为动容,他是董卓麾下的一屯长,本是并州人,在黄巾作乱时,因军功升官。董卓本就善待麾下将士,受过董卓恩惠的李肃,自然很吃这种礼贤下士的戏码,他也知道董卓不会亏待有功之士,若是能为董卓排忧解难,那不就能跻身董卓麾下高官之列?
“不知李屯长有何妙计?”
董卓的声音将李肃拉回现实,李肃抱拳道,“回禀明公,我有一同乡,为大将军部将张璋亲卫,自北邙山一战,大将军重视吴匡,从而冷落张璋,张璋酒醉后,每每发出愤恨言语,我愿为明公说客,挑拨张璋吴匡关系,让两人相争,以此削弱大将军。甚至能获取刺杀大将军的机会。”
董卓望向李儒,李儒点点头。
“好!”董卓猛的一拍大腿,问道,“不知君需要何物。”
李肃拜道,“需金银二千两。”
“区区两千两不足挂齿。”董卓点点头,“我同意了!”
....
南宫
朝会之上,年少的天子正襟危坐,怯怯的望着百官之首的大将军何进,恨不得将目光埋进土里。
至于原先‘垂帘听政’的何太后,此时不见半分踪迹,据说是袁绍闯宫时,被吓出了毛病。
一来到云台前殿,手便止不住发抖。
即便是洛阳最负盛名的医者看了也是摇头叹息,找不出半点解决的方法。
因此国家大事,全都落在大将军何进的身上。
何进发表自己的意见,确定减免税收,修养生息,收回品评的政策,群臣默然,没有一人敢于反对。
这不禁让何进洋洋得意,当然他没有忘记寻求许靖的意见。
见到何进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许靖心道,最近没有收到元龙的消息,应当没问题吧?做的不都是好事么?
于是许靖微微颔首。
后面的朝会没有发生其他的意外,顺利走到最后,何进提出的政策一一通过,少年天子总算是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命人宣布‘退朝’。
从云台前殿走出的群臣,绝大多数都默然不语,明明是趋步离去,却给人种疾驰的错觉。
何进与许靖肩并肩同行
许靖问道:“大将军,为何你选择替那人上书呢?”
闻言何进朗声一笑,“此前的好汉,班,亦或是文休,不也注重黔首的民生吗?多谢你三人,这才让我意识到,我不过是屠夫出身,是撞大运,才能享受荣华富贵啊,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获得士族的认同,不如让黔首落得实惠。”
“文休你说是与不是啊?!”
“确是如此。”
多日的劳心劳力在此刻化为满满成就和自豪,许靖的脸上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笑容,他现在也算是稍稍接近主公了吧?
这种笑容让何进顿感诧异,他调笑道:“文休莫不是想纳妾了?是看上哪家女子了?”
突如其来的问候,差点没把许靖呛的喷出口水。
见到许靖的这种反应,何进更乐了,不过他立即补充道:“戏言,戏言。”
两人一边攀谈,一边走出宫去,在洛阳一条巷尾分别。
许靖前脚刚走,何进的亲卫便匆匆来报
“报——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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